科考当日,孟怀安难得起了个大早,屋外阳光明媚,鸟儿站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显然天气非常好。
孟家的马车早早地停在了门口,为的就是等孟怀安等人出来以后,直奔考场。
孟怀安去考场要带的东西,孟家上下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装到马车上,就连平常马虎惯了的孟钰也前来清点了一番。
在去科考场的马车上,孟怀安瞧着比自己还要紧张的孟冀、辛岚,心里不禁暗道:“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父母都比孩子着急。”
等到了指定地点以后,孟怀安独自下了马车,朝孟冀等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朝贡院走去。
也许是因为最近百晓书坊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吴郡城,孟怀安感觉自己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身后指指点点的声音。
“看,那便是百晓书坊的老板孟怀安,真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和我们一起参加科举考试。”
“最近整个吴郡城讨论最多的话题可就是百晓书坊了,听说太守私下里都过问了此事。”
“真的吗?要是入了太守的眼,这孟怀安可就发达了。”
“哼,他一个普通商户之子而已,何德何能可以占用太守的时间,恐怕太守也只是问问书坊的事情罢了”,一名学子听着众人对百晓书坊的恭维,说不出的难受,于是说道。
这名学子的话引起了部分学子的共鸣,纷纷附和道:“就是,我可听说这孟怀安平常经学的水平也就那样,算学更是一塌糊涂,孟怀安和百晓书坊的关系说不定是以讹传讹罢了。”
“如此说来,这百晓书坊还真不一定是孟怀安所为,说不定只是挂了个名头。等到这次科考成绩出来以后,他若是连最差的书院都上不了,岂不是成了笑话。”
“所以说,借助远超自己实力的力量,最后也终究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
几名学子得意扬扬地诋毁着孟怀安,比之前几名富家子弟高明的是,话里话外都将孟怀安和对诸多学子有恩的百晓书坊剥离开来。
一番话下来说的都是孟怀安的不是,所以其余不明真相的学子,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真假。
“不许你们这么说我表哥!”,正巧从此路过的辛敏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站出来
几名凑在一起讥讽孟怀安的考生错愕地抬眼望去,只见一名清秀绝俗,容色照人的少年,虽然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胚子。
在如此佳人的面前,几人的气势不自觉地便弱了三分。
“且不说我表哥在真题册上面有没有功劳,就说为了书坊的事情忙前忙后,牺牲自己温习功课的时间这件事,总有苦劳吧”
辛敏的这番话立刻引得了周围一些买过百晓书坊书籍考生的附和,几名考生灰溜溜的躲进人群中。
经过这段小插曲以后,考生们便在教习的带领下,陆陆续续进入贡院中。
科考经学和算学两科分别安排在上午和下午,考生进入单独的房间以后,直到交卷前,便不允许再出来。
上午的经学科目孟怀安凭借着原身的记忆,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中规中矩的卡点完成。
相对来说,下午的算学对孟怀安来说就极为简单了,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孟怀安便完成了作答。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用到这个世界超纲的知识以后,孟怀安便在教习错愕的眼神中将自己的卷子交了上去。
走出贡院,也许是因为孟怀安出来的时间太早了,贡院外面显得冷冷清清的,显然接考生的人和马车都还没有到。
唯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铺面,孤零零地支在正中央。
“咦,这个铺面是干什么的?”目光扫视一圈都没有看到自家马车的孟怀安,带着好奇走到铺面前。
也许是铺面的伙计从来没有遇到过交卷如此之早的考生,下意识便以为孟怀安是来接考生的。
“公子,你这来得也太早了,还有将近一个时辰考试才结束呢,”
闻言孟怀安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反问道:“你这铺面是干什么的,我记得贡院周围是不允许有商贩的。”
孟怀安的这番话,让伙计更加认定眼前这位公子恐怕是来接家中的兄长的,毕竟哪有考生不知道”
也许是贡院外此时只有孟怀安一人,伙计耐心地解释道:“公子,我们许记商号每年都会在科考那一天来贡院门口摆临时铺面,考生可以花钱在我们这里押注。”
“押注?”孟怀安疑惑地问道。
“对啊,就是猜自己科考成绩能不能上榜,上榜的话能进哪个班。”
根据原身对大燕朝科考的了解,所谓的上榜就是有没有继续入学的资格,比如吴郡是划入建康考区,整个建康考区只有一个建康学院,上榜即意味着能被建康学院录取。
至于学院下的班级,今年的建康学院仍然按照“天干”的顺序分配班级,成绩最好的自然在甲班,勉强入榜的则是在靠后的班次。
一般来说每个班只有六十人,十个班加起来也才六百人。
建康考区至少有万余考生,去争几百个名额,可见竞争的残酷。
伙计见孟怀安来了兴趣便将规则介绍了一番,最后自豪地说道:“我们这可是太守大人特许的。”
“这是太守委托商行来提前摸底呢!”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的孟怀安,取出代表自己考生身份的凭证和一两银子,笑着说道:“小哥,帮我下注,孟怀安、甲班!”
许记商行的伙计看着孟怀安远去的背影,傻傻地拉了拉一旁年长的伙计问道:“刘哥,你以前碰到过这么早出来的考生吗?”
“怎么可能,虽然你刘哥没念过书,但是也知道今天下午的算学,也就是算账的,最难了,不可能有…”
姓刘的伙计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有一名考生从贡院中走了出来。
和刚刚孟怀安一样上来询问了铺面的缘由后,潇洒地掏出了一两银子,“上官虹、甲班”
许记商号的伙计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名叫上官虹的女子在看到登记簿上孟怀安的名字时,露出了异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