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 这么伤心

婶婶是欺软怕硬的,可不想真的吃牢饭。

虽然饮水机放回去了,但脸上显得刻薄,“你打哪来的?我们李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管么?”

叔叔也走到婶婶一边,对着唐钰上下打量,然后手指指着她,“是不是欠削?”

“这是小雪的朋友。行了,你们回去吧!”李雪爸爸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叔叔婶婶总算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之后李雪的爸爸妈妈带着她去了李雪的墓地。

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唐钰看着,眼泪就没忍住,直往下掉。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睡在里面的人是李雪。

那个事事为她考虑,帮助她的人已经死了。

“小雪有你的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李父说。

唐钰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幸运的人。

她看向李雪父母。

才多久没见,他们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白发越来越多了。

“不过上次也有个男的过来的,说是朋友。”李父说。

唐钰一愣,“朋友?到雪姐的墓前?”

“是啊!什么都没说,看了会儿就走了。”

唐钰疑心顿起,她怎么不记得李雪还有个异性朋友?能到李雪的坟墓前来,不会是一般朋友的。

难道是男朋友?

不会。

李雪的膝盖受伤后就一直医院公寓两边待着的,根本没法出门接触其他人。

要是真有喜欢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

“长什么样?”唐钰想让李雪父母描述一下。

“长得高高的,挺帅的,看穿着是个有钱人。他走的时候还给我们老两口留了钱。”

唐钰听着描述,脑子里有了夜司寒的身影。

是他么?

什么时候来的?在她逃跑的那段时间?

她的手机上没有夜司寒的照片,也不能确定。

KING集团最高权威的办公室内,肖煜将查到的说出来,“夜先生,夜彧礼去了李雪的老家。”

一说完,就感觉到办公室内的温度骤降,冷得他如置冰窖。

夜司寒面目阴鸷地看着他,眼神狠戾,“看来她是真不想要孩子了。”

肖煜谨慎地说,“唐钰应该是想查出杀害李雪的凶手,夜彧礼得知后跟过去的。”

“还在等什么?去把她抓回来!”夜司寒暴怒的样子实在骇人。

“是!”肖煜转身就走,然后听到夜司寒再次沉声——

“我亲自去!”

肖煜心想,唐钰要倒霉了!

真替她捏把冷汗!

李雪父母离开,唐钰一个人站在李雪的墓前出神,想着那个男人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只能让李雪父母留意着了,一旦出现,便给她打电话。

“小钰。”

唐钰愣了下,抬头看到出现的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彧礼?你怎么在这里?”想到某种可能,脸都拉下来了,“你跟踪我?”

“我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唐钰诧异,“上次来看雪姐的人不会是你吧?”

“没办法,我要查凶手,自然要了解透彻。”夜彧礼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今天想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会遇到你。”

唐钰倒是没想到夜彧礼在背后一直在帮助她,心里感激,“谢谢。不过有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踪迹?”

“找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夜彧礼看着她,眼神略微专注。

唐钰被他看得不自在,“我先走了,你自己查吧!”说完,转身就走。

“这么怕夜司寒?”

“是。”唐钰不否认自己是在避嫌。“我的四个孩子在他手上,相当于我的脖子一直被他掐着,我没有退路。”

“所以你准备被孩子捆绑一辈子?”夜彧礼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臂,眼神冷峻愠怒,“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

唐钰气得甩开他的手,“孩子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他们!和孩子们比起来,我算什么?你不懂这种感觉。”

“我是不懂,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别困在夜司寒的牢笼里。你换种思维,如果四个孩子知道自己能健康成长是牺牲妈妈的自由换来的,会怎么想?他们不会恨自己?”

“不许你这么想他们!”

“是你在逃避问题!这样的相处方式,本身就是畸形的!”

夜彧礼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心。

是啊,她是夜司寒报复的产物,四个孩子是意外而来的,也成了报复的牺牲品。

如果以后夜司寒要结婚生子,那才是名正言顺的。

四胞胎那么聪明,再长大两三岁说不定就什么都懂了。

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妈妈呢?

这是她一直不愿意去正视的问题。

夜彧礼看着唐钰脸上的无助,很是心疼。

她以前是多么活泼,快乐,现在满脸的隐忍和痛苦,心智上被人催着成长。

“年龄和心智相距太大,会压垮你。”夜彧礼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

唐钰的眼瞳里闪着泪水,望着远处苍翠欲滴的树林,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我……我不会被压垮的,孩子们在,我什么事都不会有。至于以后会怎样,暂时不想去考虑。彧礼,你也不该和我牵扯,以后雪姐的事让我来查……”

转身看向夜彧礼的时候,愣住了。

夜彧礼站着她的身后,胸口有血汩汩往外溢,染红了他胸口大片。

“彧礼!”唐钰慌张上前,扶着他,看到了躲在树后面拿枪的男人,达到目的后便跑了。“彧礼?还能撑住么?”

夜彧礼已经在尽量撑住自己的身体了,脸色煞白,“车在山下,扶我过去……”

“好好好。”唐钰吓坏了。

一边扶着夜彧礼,那血就一边往外涌,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唐钰不敢去看,尽快将人往山下带。

还好离得不远。

吃力地将夜彧礼扶进副驾驶,她再去驾驶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压在他的胸口,“压着。”

夜彧礼抬起的眼神眷恋地看着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压着伤口的衣服很快渗出红来,唐钰不敢耽误,立马启动车子离开,“你知道小镇的路线么?”

“……往右……”陷在座椅里的夜彧礼吃力地开口。

在小路上弯弯绕绕,总算开了出去,到了大路上。

一到大路上,唐钰便加快车速,油门恨不得踩到底。

她内心很慌,但现实不允许她乱。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夜彧礼的注意力一直在唐钰身上。

“乱说什么?你不会死。”唐钰直视前方的路况。

“为什么我们会两个会变成这样?”夜彧礼的声音里充满伤感。“以前……我说要娶你的。”

唐钰紧了紧抓着方向盘的手,以前……以前她还说要嫁给夜彧礼的,要给他生孩子的,有个自己的家,再也不要漂泊的。

以前的种种都是浪漫而美好的……

而一次错误的抉择,她的人生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掉进深渊里,怎么都爬不起来。

可是要后悔么?

她都没资格后悔……

到了镇上的医院,将人送进了急诊室。

唐钰在外面等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一股血腥味传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着夜彧礼的血。

她的手有些发抖,希望夜彧礼别出事。

就算分手了,夜彧礼也是她曾经喜欢的初恋。

他只是跟她一样,在当时做了错误的决定,罪不至死。

是谁做的呢?

谁要置夜彧礼于死地?

脑海里刚想到会不会是夜司寒时——

“这么伤心?”

唐钰听到这如同魔鬼的声音时,身体瞬间僵硬,一颗心沉到寒潭里,冷地她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