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绑架的人是谁,只当是有钱人的妻子。当知道是夜司寒的人后,吓得当场尿了。”肖煜说完,看向夜司寒的脸,一阵察言观色后,说,“在混乱中,没有人顾得上余昭惠,她自己跑了。”
夜司寒擦完唐钰额头上的汗珠,开口,“多少度?”
站在旁边一直没敢说话的女医生说,“正常。我想病人是因为心理上受创才会睡不好的。”
说完,医生便出去了。
医生离开后,肖煜却没有走,继续汇报,“夜先生,从那帮高利贷的人嘴里得知,这件事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是唐福林。”
夜司寒看着安静下来的唐钰,沉声,“带他过来。”
“是。”
唐钰没睡多久,又惊醒过来。
病房里没有人,安安静静的,她的意识混乱,一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在这里,为什么四小只不在?
她要抱抱他们软软的香香的小身体。
唐钰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走出病房。
整层楼都被包下来了,不会有其他的病人或者家属,很安静。
走廊的灯光灰暗,上面的指示牌标志着电梯方向。
唐钰不管自己穿着睡衣,脚上拖鞋,心慌地往走廊一头走去。
刚要伸手摁上下键,右边卫生间的方向好像有什么动静。
唐钰忍不住好奇走过去。
越近,人发出的声音越清晰——
“呜呜呜!呜呜呜!”
谁在那里?怎么了?
唐钰靠近门,贴着边往里看去。
雪白的瓷砖上全是血,两边站着保镖,唐福林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地抽搐,而他的两只手……从手腕开始全部给砍断了,还在不断地喷血。
夜司寒站在旁边,因为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都是黑色的,看不出血迹有没有粘上去。
可他拿着刀的手上,全部是血,刀尖还在滴血,触目惊心。
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唐钰的口鼻。
她惊吓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却依然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瞪大的眼瞳里满是惊恐,一阵反胃,干呕起来,“呕!”
接着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夜司寒的身体猛地一震,回头看向门口,看到了昏迷在地的唐钰,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细白的小腿露在外面,羸弱的易碎感。
手上的刀不受控制地掉在了地上,夜司寒大步过去将地上的人抱起来,回了房间。
留下来的保镖负责清理现场。
当晚,本来身体机能还算平稳的唐钰发起了高烧。
随时待命的医生和护士着急忙慌地进出病房,给唐钰治疗,尽快退烧。
“嗯……”躺在病床上的唐钰难受地呜咽着,脑袋左右摇着,似乎在做什么可怕的梦。
又来给唐钰量体温的女医生战战兢兢,量了又量。
旁边的夜司寒气场压迫地让人喘不过气来,能随时丧命。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看到降下来的体温,才敢说话,“现在体温37度,已经降下来了。”
“候着。”夜司寒声音阴冷。
这一夜,夜司寒没睡,其他人都别想睡,全部站在病房门外站着。
一旦唐钰不对劲,好立刻医治。
夜司寒坐在床沿,看着昏睡的唐钰,手背蹭过她正常温度的脸,“吓到了?这是他应得的。我的孩子,总要有人来偿命。”
唐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努力着清醒过来。
好像她看到的那一幕是一场噩梦罢了。
噩梦?不是噩梦……唐钰猛地坐起身,“啊!”
夜司寒抱住她。
唐钰看到夜司寒的脸,与满手是血的人融为一体,吓得满脸惊恐,身体发抖,“你……放开我!别碰我!”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别动。”夜司寒抱紧她。
“你杀我爸……你杀了他……”唐钰哪怕抵不过夜司寒的力气,还是在绝望中挣扎。“都是血……”
“死不了,只是剁了他一双手,以后他就不用去赌博了。”夜司寒说的轻松,好像那不是人手,是蝼蚁的手。
唐钰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看魔鬼。
夜司寒的掌心抚摸着她不及一握的小脸,黑眸逼视,声音温和,“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你该怎么感谢我?”
唐钰的身体愈发的颤抖,她一点不想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太可怕了。
她哭着哀求,“孩子没有了,我……我可以离开京都了么?夜司寒,让我走好不好?”
夜司寒没说话,黑眸幽深叵测地盯着她。
“我已经尽力了……”唐钰痛苦地说。
“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夜司寒捧着她的脸,薄唇压过去,吞噬她的小嘴,深入占有。
“嗯!”唐钰挣不开,如在他的掌心中,永远翻不了身。
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不说?
唐钰在医院里养了三天,便回了夜宅。
在夜宅里继续养着,都是在室内活动。
毕竟刚引产的,不能被风吹。
下午,唐钰醒来,房间里没有旁人。
走出外厅,桌子上放着一部新手机。
是夜司寒给她换的。
之前的手机已经在车祸中损坏了。
拿起手机,上面有一个陌生的来电。
她不知道是谁,刚想忽视,号码又打进来了。
手机被调成了静音。
唐钰接听,里面传来了余昭惠的声音,“喂?是小钰么?”
“妈妈?你没事?”
“没,我跑出来了。你呢?不要紧吧?夜司寒没让你去见那帮高利贷的人吧?”余昭惠问。
“没有……”唐钰没说实话。
“没去好!真是吓死我了!”余昭惠松了口气,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出了事,她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不过我跟你说,都不需要你去,夜司寒的人都快把那赌城给铲平了!然后我趁乱跑出来的。”
唐钰一点都不怀疑,夜司寒真的干得出来的。
“那帮高利贷的人有毛病的,唐福林欠他们的钱来绑架我们?真是活腻了!”
“是唐福林和高利贷的人合作的。他故意让唐一菲跟我透露他死亡这件事,认为我肯定会出现,没想到去的人会是你,就只好抓你来威胁我了。”唐钰后来才听说的。
“什么?为了钱他可真是畜生都不如啊!”余昭惠都快要气死了。
“他被夜司寒砍了两只手,以后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了。”唐钰说。
和余昭惠结束了通话,回了卧室,往阳台上走去,站在护栏边。
穿着睡衣的身体看起来更单薄纤弱了。
看着远处的眼瞳,看着看着,就有泪水涌出来。
她和余昭惠说孩子没了,余昭惠吃惊的声音都走调了,天塌下来似的骂唐福林和唐福林的祖宗十八代,听得她耳朵里都有嗡鸣声了。
本来,这个孩子就不是她带着期待来的。
哪怕是意外,都要想尽办法将他给弄掉。
结果,孩子没了,她的心里却是那么难受,悲伤至极。
她感受到他在自己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样子,听到他的心跳。也……感受到他被医生从肚子里剥离的那一瞬间,好像被生生地割下一块肉。
唐钰的眼泪如泉涌,远处无心欣赏的景致早就模糊一片,身体摇摇欲坠。
一件披风式的外衣套在了她的身上,连带着人一起搂进怀里。
抱回了卧室,坐在床上。
“她没死,你不是应该开心?”夜司寒看着她悲痛的泪水,沉声。
在门外,他听到了唐钰在打电话,从说话内容中判断出是在和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