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倔强,景寒恼怒的情绪愈发暴躁,两鞭再度落下,施青落仍缄口不言。景寒弃鞭,一把扼住她的脖颈。
“你莫不是以为本殿不敢杀你?”
脖颈上的力道逐渐收紧,似要将其掐断方休。
缺氧令施青落的脸迅速涨红,双眼凸出,视线亦变得模糊。
当她以为距死亡仅一步之遥时,脖颈上的力道却突然松开。
“宇文顾君,郑怀安已然背叛于你,你竟然还要帮他……”
施青落嗓音嘶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怀安不会背叛我……”
“不会?宇文顾君,你难道忘了他当初是如何悔婚,又是如何在战场上杀你的?”
施青落仿佛陷入了回忆的迷雾中,但又似乎对景寒所说的那些事毫无印象,她坚定地说道:
“你在说谎,怀安绝不会做这些事”
景寒听到这里,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施青落的表情,试图从中分辨出真假。
然而,施青落那笃定坚信的语气毫无破绽,难道,她失忆了?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在景寒的脑海中划过。
他迅速回顾了所有的事情,似乎只有这个解释能够说得通施青落此时的反常。
在羽国时,她与郑啸可算是生死仇敌,而且那些以命相搏的伤痕可都是实打实的。
思索良久,景寒走出了地牢,不知要去干什么,想到刚才景寒犹疑的眼神,施青落知道景寒是个多疑且自负的人,要让他彻底坚信心中的想法,还得添一把火才行,至于这把火怎么添,就得看景沅怎么做了。
施青落是个清醒敏锐之人,只是那日事赶事攒在了一起,所以才有些失了理智,其实那日过后施青落将事情又重新复盘了一遍,景沅那天的状态很不对劲,至于黑羽令牌,施青落现在也考虑不了那不多了,只能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再找景沅问清原委。
而此刻施青落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不知从何时开始,施青落发现自己好像和景沅建立了一种默契,不需要言语,景沅也能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而她也会下意识的觉得景沅是可靠的。
落影阁内,景沅看着手中施青落传给他的信纸,他知道自己终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她以身犯险。
钟离止、胥川和沈梨白皆在场,三人默默地注视着景沅,等待着他开口指示。
缘由无他,只因暗探传来消息称,景寒自曹府带走了一人。
而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被景寒带走之人究竟是谁。
只是让几人都没想到的是施青落居然混进了曹府,那跟在景寒眼皮底下没什么区别,其中凶险可想而知,胥川直言道:
“殿下,现在景寒把阿落带到了万来赌坊,我们该怎么办?”
景沅揉着眉心,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镇定和冷静,他语气低沉地缓缓说道:
“阿落从曹府偷了兵符”
一句话差点让胥川惊掉了下巴,而沈梨白则是蹙着眉头,似是在思索什么,钟离止则是跟胥川一样,震惊居多。
景沅并没有关注几人表情的变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将兵符藏在了郑啸的书房今日的暴露是她设计好的”
沈梨白明白施青落的用意,同时也佩服她的胆气与魄力。
钟离止也不傻,那日施青落在集云斋恐怕根本没有查关于景沅玉坠之事,那日的她就已经在为今日的谋划做准备了。
钟离止主动上前道:
“阁主,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景沅将信递给他,钟离止看后,拱手行了一礼后退下,胥川看着离去的钟离止有些不解,转而看向景沅时,景沅再次开口道:
“沈梨白,随我去趟将军府”
沈梨白:“好”
胥川:“殿下,那我呢?”
景沅:“胥川,去准备准备,将军府娶亲,自是应当送份大礼”
胥川疑惑,郑怀安娶亲,不去砸场子都算好的了,还要送礼?可胥川还是依言退下。
将军府内,郑啸端坐在堂屋中,凝视着刘杨搀扶着郑怀安晃晃悠悠地走近,面色愈发阴沉。
“父亲……”
郑怀安浑身酒气,言语含混,醉态尽显,郑啸霍然起身,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郑怀安脸上,力度之大,令郑怀安整个人都偏倒出去,险些跌倒,幸而有刘杨扶住。
“父亲,我已经按你的心意准备迎娶公主了,怎么?您对我还是不满吗?”
郑啸道:“郑怀安,你老实告诉我,那日聚灵峰上的面具人是不是宇文顾君,还有那之后你手腕上的伤,是不是也是她弄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没有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怀安没想到郑啸会突然说这个,随即冷哼道:
“呵~谁?哦~她啊,她不是已经被父亲烧成灰了吗?父亲癔症了?哈哈哈哈~”
“郑怀安”
郑啸沉声怒吼,旋即强压怒火道:
“刘杨,将他带下去,关起来,成亲之前不得放他出来。”
刘杨看了郑怀安一眼,低头应道:“是。”
“此外,若是宇文顾君再次出现,调集力量,当场诛杀……”
郑怀安闻听此言,上前疾言厉色道:
“父亲,您非得要君儿死吗?您杀她一次还不够,还要杀她第二次……”
郑怀安言罢,声线竟有些发颤。郑啸厉声道:
“杀她一次又有何妨?逆子,莫非你忘了你郑叔就是死在她宇文顾君剑下!”
郑怀安闻声,态度方才软下来,扑通跪地,紧攥着郑啸的衣摆哀求道:
“父亲,求您放过君儿,儿子愿听从您一切吩咐。”
郑啸甩开郑怀安,转而对一旁的刘杨下令:
“传本将命令,务必将宇文顾君生擒回来……”
郑怀安以为郑啸应允了他的请求,然而下一刻郑啸的话直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将军要你亲手斩杀她……”
郑怀安如遭重击,他深知,郑啸言出必行,可自己究竟何错之有,父亲要自己一次一次尝受痛失所爱的滋味?
“刘杨,还愣着作甚,将他给本将军监禁起来”
“是……”
刘杨搀起失神的郑怀安,边走边道:
“将军,你这是何必呢?忤逆了大将军,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啊……”
刘杨无奈摇头,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