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澜殿(景寒寝宫)———
景沅进来时,施青落已于厅中等待,整个人站得笔直,景沅蹙了蹙眉头,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他的下属了。
景沅坐下,示意施青落也坐,施青落看了看万金,见万金站着,施青落拱手行礼道:
“殿下,属下站着就好”
这下景沅眉头皱的更紧了,但语气还是温和道:
“阿落,你不用在意这些虚礼,我也并未真的将你当作下属,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施青落依旧坚持道:
“殿下,既然说好了做您的暗卫,那暗卫该遵守的一切属下也理应遵守”
景沅深吸一口气,施青落的脾气他现在大概也了解了七八分,想要改变施青落现在的想法一时半会儿可能有些难。
算了算了,先依着她,不过他还是强调道:
“阿落,不坐可以,但以后别总自称属下,也不用称我为您,可以吗?”
施青落想了想后微微点头,景沅这才满意的有了几分笑意,眉头也舒展开来,这才问道:
“阿落,刚才在玉明殿可有什么发现”
施青落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帕,伸手递到景沅面前,并将丝帕掀开,景沅看着丝帕里的那只死虫,微顿道:
“虫子?”
施青落摇了摇头,语气凝重道:
“可能不是虫子”
景沅立马明白了施青落的意思,两人异口同声道:
“是蛊”
万金看看景沅,又看看施青落,再仔细盯着丝帕里的死虫,这是怎么看出来是蛊的?
施青落接着说道:
“这东西和之前沈大哥体内的那只蛊有些相像,但不完全一样,我怀疑,容妃背后有人在帮她
而这蛊也是那人给她的,你父皇最近的反常也许与这个东西有关”
“阿落为何不直接怀疑蛊就是容妃的?”
“若蛊本来就是容妃的,她不会在后宫沉寂这么多年,有这样的手段,那她的地位应该远不止现在这般”
景沅毫不掩饰眼里的赞赏,和施青落相处越久,他就越被她吸引,儿时的她若是一个耀眼温暖的太阳,那现在的她便是隐匿在黑夜的月亮,充满着未知的惊喜。
“容妃提出与我合作,条件是太后之位,和皇后的处置权”
施青落默了一会,神色冷静从容,对这样的事并不感到意外。
“容妃与皇后有仇?”
景沅顿了顿,回想着当年的记忆说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太后尚在,总记挂父皇的子嗣问题,所以为父皇在后宫添置了很多嫔妃,为何说添置呢?是因为这些嫔妃都是为父皇绵延子嗣的物品。
当时的皇后迫于太后的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每日流连各宫,却毫无办法。
而容妃也是那时进的宫,不过那时的她很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有人都想方设法的争宠,只有她,瑟缩在玉明殿,不语这后宫纷扰。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也只过了不足两年的时间,父皇偶然的一次临幸让她怀上身孕。
那时正值太后病重,无暇顾及后宫之事,而在经历了太后打压,和一年之内,多位皇子公主降生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发作。
而容妃的孩子,便是她开始疯狂屠戮反扑的第一刀,我想也是在那时,容妃彻底记恨上了皇后,因为皇后不仅害她失去了那个孩子,还让她永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施青落听完不由想到那时的娘亲,是不是她也讨厌这样勾心斗角的后宫,就如第一次进宫时,安喜说的一样,像娘亲那般肆意洒脱之人,不会甘于困在深宫内院。
见施青落有些出神,景沅轻唤了两声:
“阿落?阿落”
施青落思绪聚拢,淡淡道:
“所以殿下答应与她合作了吗?”
景沅点点头,施青落看着他,认真问道:
“殿下,你想要那个皇位?”
景沅也回望她,微微笑着,但语气认真道:
“我不想,但我想天下大同,无战乱,即便有,也少些,我希望少些马革裹尸的战士,多些能在父母膝下尽孝的儿子,陪伴妻子的丈夫,抚育孩子的父亲。
我更希望天下少些不平之事,少些作恶之人。”
而施青落似乎也在景沅那深邃却光亮的双眸中预见了那样的盛世。
“殿下,或许我们的合作,可以再久一点”
施青落的回答让景沅意外,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因为他明白,施青落懂他,景沅嘴角的笑意更盛。
万金也站出来道:
“属下也是,属下永远站在殿下这边”
几人相视一笑,容妃的事情说完了,施青落又问道:
“殿下,袁颐那边的线索断了,现在宫中又出现了蛊虫,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嗯,止也传回消息了,算日子,他应该明日便会抵达京都,你的那件事,说不定会有新的转机”
“嗯”
施青落微微点头,希望钟离止能带回来好消息。
炎国将军府———
景寒、郑啸和郑怀安皆在,景寒悠闲的把玩着手中折扇,这是前几日底下的人寻到的一件有意思的利器。
折扇手柄上有个机关,只需轻轻一摁,扇折之间便会弹出如剑刃般锋利的刀片,且扇折上方都会有一枚毒针,而扇面也是由特殊材料制成,坚韧无比,可御暗器,也可抵弓箭。
郑啸对景沅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悦的蹙着眉头,因为容妃吹的枕边风,这几日朝堂上已有多年中立之臣倒戈投入景沅阵下。
“殿下,您对这几日朝堂之上的变化有何打算吗?”
郑啸忍不住开口道,景寒这才收起折扇,抬眸看向郑啸。
“郑大将军有何见解啊?”
“微臣以为,殿下应该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
“除掉三皇子”
郑啸这话说得几分切齿,景寒则是笑道:
“如何除?”
郑啸眼中恶毒神色明显,开口的话更是嚣张:
“直接做掉”
“郑大将军有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