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赵丞有些受不了百姓看他们兄弟俩那种鄙夷的眼神,小声跟赵宗抱怨道:
“大哥你说你这么早带我来这跪着干嘛,你看这周围的百姓我何时受过这等白眼”
赵义在战场上的所作所为现在已在皇城传开,所以这些百姓看他赵家人的眼神中都多了鄙夷与厌恶。
赵宗神色未变,冷静的说道:
“给我闭嘴,别以为赵家交了兵权就没事了,你要知道,唾沫也能淹死人,你今日最好给我收住你的脾气。
等会公主的棺椁到了,表情真诚一点,情绪悲痛内疚一点”
赵宗话音刚落,厉王带着众大臣从城门内出来,他们个个神情难掩悲痛。
厉王站于最前方,今日各皇子也在,众人按照身份地位排列站定,静静的等着队伍的到来。
直到驾马驶于队伍最前方的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望着两人身后的灵柩,赵丞则是第一眼就望见了跟在灵柩后囚车里的赵义。
赵丞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二哥。
赵宗侧目,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赵丞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囚车里的赵义当然也注意到了赵丞他们,望着他们正欲说些什么,那边的赵丞却是不再看向自己。
在看到城门处的厉王时,宇文倓的心寒了几分,父皇啊,当真是天子无情啊,心里止不住的失望。
宇文倓和施屿硕来到厉王跟前,翻身下马后,宇文倓对着厉王行礼道:
“参见皇叔”
“参见厉王”
此时的宇文焱也从马车上下来,恭恭敬敬道:
“参见皇叔”
众大臣:“参见四皇子、五皇子殿下”
然后大臣们跪地,语气也悲戚了些,齐声道:
“跪迎长乐公主”
旁边围观的百姓也红了眼眶,大家都自发跪下,有年长的老人,也有幼小的孩童。
厉王瞧着两位皇子,眼里尽是关切,看向宇文倓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小声念叨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宇文倓只是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可有人没能回来。
赵宗适时跪匐到施青落的灵柩前,语气内疚而哽咽道:
“臣,赵宗,今日替祖父赵季跪迎长乐公主回城”
说完便连磕三个响头,一旁的赵丞虽有不愿,但也还是收着情绪,学着大哥的样子跪叩。
赵宗继续说道:
“长乐公主,祖父深感愧疚,赵家家门不幸,教出赵义这般不忠不义之人从即日起,赵义再不是赵家子孙”
牢车里的赵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之前四皇子来传旨时,他还不信赵家不护他,如今赵宗这番话则是明晃晃的是赵家要和他撇清关系。
赵义着急大喊道:
“大哥大哥你胡说什么呢?我是赵家人啊,我是忠毅将军赵义啊,我父亲是你二叔,你怎可说出这般言语”
百姓中有人大骂道:
“还忠毅你看看你配吗?”
赵宗似没有听见旁边人的辱骂一般,也不理会赵义的喊叫,只是默默的默默的挪动身体,跪在灵柩前。
这时的众大臣已经站立,退至两旁,留出通道。
宇文倓抬手,一把卸下战甲,里面一身丧衣,从士兵手里接过牌位,端捧在自己手里。
宇文焱一身白衣立于宇文倓身旁,两人便这样走进城门,身后是跪行的赵宗和赵丞。
宇文倓一言不发,步伐坚定,心中想着:
“姐姐,我带你回来”
一路上都是百姓,施青落的灵柩所过之处,百姓默默跪地,灵柩过后便是赵义的囚车,有人朝他臭鸡蛋,有人朝他扔烂菜叶。
囚车旁的的士兵只当是没看见,甚至默默的和囚车拉开距离。
赵义一边咒骂,一边喊着:
“赵宗,赵丞,你们为何不救我为何让我受辱于人还袖手旁观”
这样的赵义与前面跪行的兄弟两人形成鲜明对比,有百姓道:
“果然是同根也能长出坏苗,看看那两兄弟,再看看这个”
于是对赵义的骂声又大了些,又有人道:
“如此愚蠢之人,倒是害得这两兄弟一早跪在城门口,赵家有情有义的人还算没死绝”
“死绝”二字听在赵宗耳朵里格外刺耳,可他神色微变,因为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一路,哭声,骂声皆有,终于到了宫门口,宇文倓抬头望了望宫门,心道:
“姐姐,你能看到吗?我们回来了”
宫门的守卫行礼让行,一众人一起到了金銮殿,而施青落的灵柩就停在了金銮殿外的广场上。
宇文执坐在正上方的黄金龙椅上,帝王的威严让众大臣都不敢抬头。
在听到安喜说,宇文倓身着孝衣带着施青落的牌位来金銮殿时,他面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悦。
直到宇文倓和宇文焱跪于殿中,宇文执眼里的不悦更甚。
宇文倓、宇文焱:
“儿臣,参见父皇”
若说宇文焱的语气是恭敬的,那宇文倓的语气则是冷淡的。
“平身”
两人起身,宇文倓手里的牌位一直没有放下过,哪怕是刚刚行礼之时。
皇帝压下心中不悦,语气半显关心道:
“倓儿受苦了”
宇文倓不卑不亢道:
“回父皇,为国征战,儿臣之幸,不苦”
皇帝轻笑一声,转而看向宇文焱道:
“和谈之事焱儿也做得不错”
宇文焱颔首,一副温润恭敬的样子道:
“谢父皇夸奖,和谈一事,五皇弟也帮了不小的忙”
大臣们心思各异的听着上面几人的对话,皇帝今日的态度极为怪异,到现在只字未提公主之事。
皇帝看着宇文焱似乎有意帮着宇文倓,帝王心思深沉,玩味的勾唇一笑,语气和蔼道:
“焱儿,倓儿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