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白道:
“殿下,这场战事本就是蓄谋已久的,与你又有何干呢?我们了解到的宇文顾君可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你认为她会因为一部分人而否定所有人吗?”
景沅没有犹豫的道:
“她不是那样的人”
沈梨白又问道:
“殿下你是怎么认出她的呢?”
“打扫战场的士兵从她身上拿走了小时候我送她的那个玉坠,我认出了那个玉坠,然后让那个士兵带我去找到了她,我通过她虎口的那个小痣确定了她就是阿落”
沈梨白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景沅那么确定她就是他找的那个人了,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又笑道:
“殿下,你忘了一件事”
景沅疑惑的看向他,他接着道:
“殿下,她能将玉坠随身携带,那便证明她记得你啊”
景沅恍然大悟,然后看向床上的施青落道:
“你也记得我的,对吧,阿落”
“若她醒过来,殿下你要和她相认吗?”
景沅摇了摇头,还是顾虑的说道:
“算了,沈梨白,若她能醒来,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适合相认”
沈梨白表示理解,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然后说自己今晚累着了,回去休息了。
沈梨白走后,景沅又如刚刚一般,坐回到床边,轻轻握着施青落的手道:
“阿落,你一定要挺过来,阿落”
枫城———
“嗯”
夜七被呼痛声吵醒,然后他本能的奔向宇文倓的床榻。
“主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宇文倓手撑在床榻上,想坐起身,夜七连忙帮他坐起身,给他背后靠了个枕头,让他舒服一些。
宇文倓还是有些虚弱,脸色也有些苍白,嗓子干哑道:
“我没事,我们这是”
宇文倓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熟悉,夜七解释道:
“主人,我们现在在枫城的医馆里”
宇文倓又问道:
“我睡了多久了?”
夜七声音疲惫的回答道:
“一天一夜”
从昨天把信给了施屿硕后,大夫说宇文倓没有大碍后,他就一直守在宇文倓身边,刚睡着不久宇文倓就醒了,以至于夜七这会眼下乌青。
宇文倓又问道:
“姐姐他们呢?”
夜七明显一愣,眼神也有些闪躲,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宇文倓,毕竟宇文倓刚醒。
犹豫了一会后,他选择先不告诉他,撒谎道:
“公主公主她这会应在营中,毕竟昨日发生那么多变故,营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公主处理呢”
宇文倓盯着夜七道:
“真的吗?”
夜七结巴道:
“当,当然”
“夜七,你撒谎了”
“主人,我”
宇文倓有些激动,抓住夜七的胳膊道:
“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实话实说,不要妄想瞒着我”
“主人,公主她已经战死了”
夜七垂着头,不敢看宇文倓的眼睛。
宇文倓听到“战死”两个字时,感觉自己像是呼吸不了了一般,拿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艰难的喘着气。
夜七赶紧抬起头,宇文倓看着他道:
“你不是说了,姐姐有办法脱身的吗?你骗了我,对不对”
夜七很愧疚,他不知如何回答他,宇文倓情绪激动,质问道:
“夜七,说话你骗了我”
宇文倓红着眼睛看着他,拉着的他手也逐渐收紧。
夜七闭眼承认道:
“是,主人我骗了你,我明知道公主的想法,但我却没有阻拦她,因为只有她能救你”
宇文倓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道:
“夜七,为什么,我明明下令让你保护好姐姐的,为什么要违背我的命令”
“主人夜七没有完成任务,夜七甘愿受罚”
“有什么用,你受罚姐姐就能回来吗?早知如此,我那日就应该战死在雍城外,这样姐姐也不会因为我”
夜七哭着喊道:
“主人别这样”
宇文倓说话都有些颠倒,语无伦次道:
“你们怎么确定姐姐就战死了,你们肯定是骗我的,夜七你又骗我”
“主人施屿硕和杨江亲眼见到了公主的尸首”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自己去问阿硕哥,我相信阿硕哥哥不会骗我”
“对,阿硕哥哥不会骗我,我去找阿硕哥哥”
宇文倓掀开被子,鞋也没有穿,欲去找施屿硕问清楚。
夜七担忧的拦住宇文倓,轻声哄着宇文倓道:
“主人,夜七陪你去,咱先把外袍穿上好不好”
宇文倓木木的站在那,夜七给宇文倓穿上鞋子,披好外袍,带着他来到了之前施屿硕养伤的那个房间。
宇文倓走进去,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声音,施屿硕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在干什么。
夜七有些不忍,昨晚的情况他都听杨江说了,施屿硕抱着施青落的尸首不肯撒手,而郑啸的人又突然出现他没有办法,便把施屿硕敲晕了。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施青落的尸首被郑啸的带走,自己则只能带着施屿硕先回了枫城。
回到枫城后的施屿硕醒来后,像是魔怔了一般,不肯说话,也不肯吃饭,只是坐在房间里一直拿着施青落的面具发呆。
宇文倓试探的开口道:
“阿硕哥哥”
施屿硕没有回头,还是保持着刚刚动作发着呆。
宇文倓走上前,站到他对面,宇文倓看着双眼无神,面无表情的施屿硕,他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上面还留着泥污和血迹。
未打理的胡茬让施屿硕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很多,可他丝毫不在意。
宇文倓突然明白,或许夜七说的是真的,不然阿硕哥哥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过来时的寒风已让宇文倓清醒了不少,他学着施屿硕的样子席地而坐。
然后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悲伤,学着姐姐的口气,哽咽的开口问道:
“阿硕,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