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娘亲死了

“娘亲,娘亲,你看,今天虎子哥带着我打了好几只野兔”,只见一女童提了三只野兔朝施念语跑来,一下扑到她怀里。

施念语抱住女儿:“你啊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一点也不像你娘亲我这般温婉”,说完便用手指无奈的戳了戳施青落的额头。

施青落则又往娘亲的怀里蹭了蹭,念念有词道:“昨天我还看娘亲和集市上那卖鱼的吵架来着,那气势,可一点都不温婉呢”。

听罢,施念语转身抄起一旁的扫帚向施青落屁股上拂去,施青落见势不妙,赶忙提着兔子向厨房跑去,边跑边喊:“娘亲饶命啊,我给你做麻辣兔头,你不准打我”。

看着施青落的背影,施念语也只能作罢:“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也是随了我,哎”。

看着后面没有追来的娘亲,施青落用手拍着胸口默默为自己顺了口气:“还好还好”,接着就在厨房里一直捣鼓着做饭,没有注意施念语已经出了门,等施青落做好饭,喊:

“娘亲,娘亲,吃饭了”,见无人回应,施青落走出厨房,把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娘亲该不该是生气了,不理我了吧”。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夹杂着一股血腥味,施青落赶紧跑出来,便看见她的娘亲,嘴角流着一股黑血,身中数刀,胸前还插着一支弩箭,虚弱的倚在院门上。

在施念语快倒下时,施青落快跑着接住扶稳施念语:“娘亲,你怎么了”,一手捂住她腹部的伤口,施念语忍着剧痛艰难开口:“落儿,离开...离开这个地方,别再回来”,“娘亲,是谁,是谁伤了你”。

施青落哭着问“落儿,别问,我只希望我的落儿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施念语右手从身上拿出一个龙形玉佩,交给施青落,“落儿,拿着这个玉佩,去...去皇城,给一个...一个叫宇文渊的人,他,他会为,为你安排...”

“娘亲,落儿不要,落儿只要娘亲,娘亲不要丢下落儿好不好”施青落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施念语的手上。

施念语艰难的用手抚在施青落的脸上,替她擦掉快掉落的泪珠,施青落也一手覆在施青落的手上,“落儿,听话,娘亲只想你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平安长...长乐”

施青落愣住,感受着从脸颊,从手心掉落的娘亲的手,施青落不敢置信,刚刚还和她斗嘴的娘亲,刚刚还气着要教训她的娘亲,她唯一的亲人,就这么死了,一如她说自己温婉那般毫无生气的躺着自己怀里。

施青落双眼通红,不知所措,对于她一个仅仅只有九岁的孩子来说,她不懂,不懂为什么就做一顿饭的功夫,她的娘亲就以这般惨烈的样子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哭着摇晃着怀里的娘亲,希望她能醒过来再抱抱她,像从前那样用手戳戳她的额头。

施青落费了好大劲才把娘亲拽进了屋子,将娘亲安置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院里的红枫被风吹落一地,茅草盖的屋子也不知怎的今天一点也不避风,风从衣袖处灌入,施青落打了个寒战,从睡梦中醒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看着身旁早已浑身冰凉的娘亲,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没再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娘亲是真的不在了。

施青落起身去厨房,烧了些热水,为娘亲擦洗脸上的血污,她知道,娘亲平时最爱干净了,给娘亲换好衣裳,看着娘亲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跟以前睡着的样子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娘亲再也不会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为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了。

做完这些,施青落拿着锄头,在院子的红枫树旁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汗珠从稚嫩的小脸上滑落,滴到了坑里,施青落费力的把施念语拖进了坑里,然后跪在施念语身旁,小心翼翼的为她整理着脸上的发丝,施青落努力的吸着鼻子,皱着眉,别过头,站起身,拿着铁锹,一下一下的,泥土掩盖在施念语衣服上,脸上。

当泥土彻底掩盖住施念语时,施青落扔掉铁锹,跪着,小小的肉手一下一下的捧着泥土,也不知过了多久。施青落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土包,她站起身,走向院门处,拆下一块木板,拿出匕首,在木板上刻上“施念语之墓”。刻完后,拿着木板走到小土包前面,把木板一下一下砸进地里。

做完这些,天已经很晚了,屋子没有点灯,只有那高高挂在天边的月亮为小小的施青落照明,施青落抬头看看月亮,好像看到了母亲笑容晏晏的在对着她笑,施青落回以一笑,转身进屋,收拾起行囊。

娘亲让她去皇城找上官渊,她之前听隔壁村的秀才说过,上官渊是皇帝的弟弟,也是当朝厉王,天下读书人都敬佩的文人君子,施青落握紧手中的龙形玉佩,她知道,这一定是皇家的东西,她一定要查出是谁害死了娘亲,而自己的身世又是什么。

施青落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上还带着血的弩箭上,箭头上刻着一只张着嘴,露出尖牙的黑蛇。她知道,这是线索,是找到杀害娘亲的人的线索。

收拾好一切,施青落躺在娘亲的床铺上,枕着娘亲的枕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最后一次,感受娘亲的曾经存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