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阮倾城坦白君老之死的真相,君修臣的确露出了意外表情。
他目光有些心疼地看着阮倾城,轻叹道:“其实我知道真相,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闻言,阮倾城也不感到意外,她说:“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但我不想瞒着你。”
君修臣苦笑,他说:“我明白,你是不想让我双手沾上我父亲的血。轻轻,你怎么还这么傻?”
还?
阮倾城不由地问道:“这样的蠢事,莫非梨诺从前也做过?”
“她做过。”君修臣说:“岛上所有孩子里,只有你是岛主的义女,你叫他义父,而我们都是他的学生。当年策划那场篡权之战,我们都瞒着你,怕你知道计划后会从中阻难。”
“我们自以为计划完美无缺,却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道理。谁都没想到,岛主竟然提前知悉了我们的计划,并将计就计,故意派他的走狗们离岛去执行任务。”
“我们眼见时机成熟,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向他开战。他假装受伤中计,一路将我们引诱到地底实验室,试图将我们毒死在实验室。”
“而整座岛上,只有你拥有自由出入所有实验室的权利,我们谁都没想到,你会为了保护我们,忍痛杀了岛主。”
“对我们而言,岛主是迫害我们一生的罪人,可他却是你的养父,对你有养育再造之恩。”
“你怕你会恨上双手沾上岛主血液的我们,所以你选择亲自杀死岛主,救下我们。”
而这,才是梨诺会成为隐岛岛主,隐盟盟主的真正原因。
“这么看来,梨诺果然是个傻的。”阮倾城以前总觉得她跟梨诺是两个人。
直到此刻,听君修臣讲了梨诺的故事,她才恍然意识到,即使她失去了梨诺的记忆,但她们的灵魂永远都是同一个人。
无论何时何地,她跟梨诺都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很感人的故事,只是我不记得了。”阮倾城听得都快爱上梨诺了。
君修臣倒不觉得失望,他说:“你不记得那些岁月,倒也是个好事。毕竟,隐岛上的生活太沉重了。”
不管是他,还是司灵和司渝,他们都期盼着阮倾城想起过去的一切,又希望她就一辈子都做简简单单的阮倾城。
人就是如此复杂的感性生物。
阮倾城对记忆这事看得很开,能想起来是好事,想不起来也不过分执着。
顺其自然,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对了,你是怎么说服你大哥配合你给陵园做宣传的?”阮倾城怀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拿钱指着他的脑袋,逼他乖乖就范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君修臣非常委屈,“我可是良民,我会做那种违法的事吗?”
阮倾城微微地笑着,对此并不挑明。
君修臣见她没兴趣陪自己演戏,觉得没意思,这才如实相告:“我允诺老大,只要他肯配合沧州集团做宣传,便准许君如烨重返君家财团工作。”
难怪呢。
君如烨若能重返君家财团,君老大一家的荣华富贵就保住了。
阮倾城清楚君如烨跟君修臣之间的恩怨,对他肯重新接纳君如烨回财团工作的安排,感到意外。
“是什么让你改变态度,决定重新给君如烨机会?”
君修臣原来是看不上君如烨的,但君如烨在君老去世那晚的表现,让君修臣刮目相看。
他心平气和地讲道:“君如烨是君家嫡长孙,少年时期恃才傲物,眼睛长在了头顶,我是看不上他的。”
“他那样的人,被敲碎双腿成为废人,按理说应该一蹶不振。但他不仅没有被打倒,还顽强地活了下来,甚至还说出了成王败寇,他甘愿认输的话。”
“比起从前,如今的君如烨,瞧着倒有些顺眼了。不肯向命运低头的人,应该得到一个机会。”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阮倾城还是觉得这个决定有些冒险。
她说:“你就不怕他加入君家财团后,会搞小动作?”君如烨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
他若肯一心一意为家族打工,那将是君修臣最有力的左膀右臂。若他记恨君修臣,暗地里给君修臣使绊子,就是一个祸端。
君修臣自然也考虑到这种可能。
但他只说:“他还没强到让我忌惮的程度。”能一手创办起沧州集团,君修臣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区区一个君如烨,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君修臣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却也有他的张狂。阮倾城觉得这一刻的君修臣,实在是让人喜欢。
她不免多看了几眼。
君修臣突然凑过来,发挥他的厚脸皮:“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阮倾城赶紧推开他的脑袋。
“跟你说个事。”
阮倾城正色道:“昨天陈医生带着他的师父去小院给我把脉的时候,碰到了殷婷夫人。那位陈师父,好像认识殷婷夫人。”
君修臣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说:“殷婷夫人是知名外交官,陈师父爱看新闻的话,会认识殷婷夫人也不奇怪。”
摇摇头,阮倾城说:“我是说,陈师父似乎认识现实生活中的殷婷夫人。”
君修臣皱眉,“你确定?”
“应该没错。”
“陈师父只是一名普通中医,他会认识殷婷夫人,这的确很可疑。”君修臣将这事放在心上,他说:“我让陈昂找人仔细调查下这个陈师父的来历。”
“还有。那位陈师父似乎对殷婷夫人意见很大,他昨天还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君修臣皱眉,“什么话?”
“他警告我不要靠近殷婷夫人,还说靠近殷婷夫人,我会招惹许多麻烦。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阮倾城一直在思考陈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何她靠近殷婷夫人,就会招惹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