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暮听了这话蹙紧眉头,看了眼谢识琅的方向,对方像是化作了一座山,僵硬无比。
“……”
被抱回车上,谢希暮正色对梁鹤随道:“你很不必为我这样,现如今潭洲城里,关于你我的谣言本就多,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我是你夫人的话,或许会影响你的名声。”
梁鹤随闻言抬了下眉,面上没了方才面对谢识琅的正肃和冷俊,“好歹收了你的钱,也总得为你办事才对。”
谢希暮愣了下,“为我办事?”梁鹤随挥动了几下玉骨折扇,目光确信地看着她,“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谢希暮语塞:“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起先你来潭州,我还真以为你是对谢识琅死心了,又是重新整顿一品居,又是置办酒楼,谢识琅一来,我才发觉不对。”梁鹤随敛唇。
谢希暮眸底微动,“哪里不对?”
“这样就不是你谢希暮了。”
梁鹤随慢悠悠道:“在京城时,你那么爱谢识琅,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都没有离开,
却偏偏只是因为赵柔和他有名无实的婚事,你就启程来了潭州,你谢希暮有这么矫情吗?”
谢希暮看着他,一阵沉默。
“你下的这盘棋,比我命还长。”
梁鹤随啧了两声,“所以啊,我这要是不配合你,你这盘棋,不就显得没那么精彩了嘛。”
谢希暮不动声色偏开目光,风卷车帘,雪粒子裹着寒风飞扬得更高,曙光客栈的景象一点点消失。
*
龚瑾携圣旨到潭州时,谢识琅刚从潭洲城外回来,一连两三日,他都在查蒋家在外的田庄,去没查到蛛丝马迹。
回了客栈,正好迎面碰上了龚瑾。
显然这人也没想到蒋毅会叛变,尽管来时路上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可当真正见到谢识琅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确认了一番。
得到蒋毅真的做出了通敌叛国之事后,龚瑾也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昔日也算是尽忠,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竟然会做出这种事。”龚瑾深吸一口气,眼里都是失望。
蒋毅叛逃的事情传回了京城,文武百官都在唾弃这人时,龚瑾都没有说一句多话。
直到此刻对这人,才算是真正的失望透顶。
“相爷,这是官家让下官带给您的圣旨,说您为了大赵付出了许多心血,
辞官一事他就当作没有看到,至于您同四公主的婚事,他已经同意您退婚了。”
龚瑾将圣旨交给谢识琅。
阿梁接过圣旨,看了眼谢识琅,“那四公主和张贵妃没有闹?”
龚瑾笑着摇了摇头,“官家方才清醒,知道张贵妃为了救下五皇子放三皇子离开的事,
还有私自将您同四公主的婚事宣告出去这件事后大发雷霆,
眼下官家已经将张贵妃囚禁在宫中,已经在给四公主挑选往年进士预备成婚了。”
谢识琅拿过圣旨看了两眼,随即搁置在一旁,“官家专门派你来送圣旨,对蒋毅的事情,应该也有指使吧。”
龚瑾颔首,“官家不知道您和下官的关系,想要下官来督察您务必抓到蒋毅,担心您……”
“担心我会一时心软,将人放了?”
谢识琅端起茶杯,抿了口,表情淡然,显然是早就猜到赵启对他不信任了。
“是。”
龚瑾看着他,“官家倒还算信任下官。”
“我们在潭州查了半个月,现如今还没查到蒋毅的下落。”
阿梁紧皱眉头,有些担忧,“有没有可能,这人根本没有来潭州?”
龚瑾在刑狱司待了这么多年,手上过的案子数不胜数,见过这种逃犯更是数不过来了,经验也相对丰富。
“我和蒋毅共事这些年,常听他说接济潭州族人,我来之前就查过了,蒋家在潭州也算是数一数二了,手头商铺更是数不清,
眼下蒋家在潭州发展得这么好,蒋毅遇了难,很大的可能都会投奔潭州族人,找他们避难。”
阿梁不解,“我们这些时日查了蒋家的田庄和铺子,都没找到人,难道他还能躲在别的地方?”
龚瑾思忖,“有没有可能蒋毅直接躲回了蒋家?这些时日,你们去蒋家看过吗?”
阿梁摇头,“若是直接躲回蒋家,会不会太明显了?”
“去看看。”谢识琅冷不丁出声。
龚瑾将茶杯放下,起身,“那下官现在就去。”
“我同你一起。”谢识琅一同起身,“先去一趟梁家。”
“去梁家?”
龚瑾知道梁老棋师的孙儿梁鹤随在潭州当知府,沉思道:“相爷是想要借助官府的力量?”
谢识琅眸底微顿,随即嗯了声。
阿梁瞟了眼自家主子,最终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