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暮垂下脸,“你日后若是遇到了心上人……”
“不会。”他回答得果断,犹如未卜先知。
“为什么不会?”
谢希暮看向他,“你现在不觉得,可真到了那时候,你会后悔的。”
谢识琅定定地盯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若是真让她走了,他才会后悔。
分明在心里过了几遍,可面对谢希暮这样的眼神,他却不敢说出来。
“好累了。”
谢希暮睡眼惺忪,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咱们先不说这个,睡觉吧。”
对方不说话,她隐约能察觉到他不高兴了,气氛也跟着闷了起来。
正要缓解一下气氛,忽然她小腹上又落下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揉起来。
她僵了下,不自觉往后退。
可谢识琅反应很快,另一只手当即揽住了她的后腰,语气也不好:“别动。”
对方神情是凶的,可动作却是极轻的。
谢希暮怔了怔,好像听见了从身体里发出来的声音,胸腔内一下凶猛于一下的跳动,难以呼吸。
她记不清他到底替她揉了多久,最终她还是睡意涌上了头。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小腹显然没有先前那么疼痛,谢希暮清楚,这全都要归功于谢识琅的按揉。
阿顺推门而入,见谢希暮在榻上,笑容满面道:“夫人,家主今日上朝时,还特意提醒小厨房不要做生冷的东西给您吃,奴婢这些年,就没见过比家主还要称职的夫婿。”
谢希暮从床上坐起来,接过阿顺递来的帕子擦脸,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你家家主养你在谢家,还真是没养错。”谢希暮调笑小姑娘。
晓真一进门就听见这话,自然也跟着打趣:“阿顺日后是不是也想找个像丞相这样待夫人好的郎君?”
阿顺听到郎君两个字,忍不住面热了一下,嘟囔道:“奴婢不过是夸家主两句,你们就这样挖苦我。”
“阿顺年纪还小,不着急。”谢希暮瞥了眼晓真,抬眉道:“该不会是你想嫁人了吧?”
阿顺这次接得倒快:“阿梁好几次给晓真带好吃的,连我和阿蟒都没有,就晓真一个人独有的。”
晓真白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阿梁那是纯纯的兄弟情谊。”
谢希暮瞧晓真那不开窍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日谢希暮来了葵水,身子犯懒,本来不打算出院子的,奈何吴管家来院子里提醒给静思阁的人送些糕点茶水。
吴管家是谢端远的人,到底是受了老人家的意,谢希暮不好推却,昨日是她去送的糕点,今日若是换了下人去送,免不得落人口舌,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收拾妥当,她带着小厨房准备的糕点茶水去静思阁,刚走到门口,只听阁内的调笑声。
“井伯爷生得五大三粗,这小伯爷倒是十分秀美。”打趣的人正是张秋实。
里头应当是到了固定的休息时候,郝长安也只在讲堂上看书,没有讲课。
赵柔对自己表叔张秋实笑道:“表叔,小伯爷脸皮薄,你还是别开他的玩笑了。”
张秋实诶了声:“男子汉,有什么开不得玩笑的,你说是不是,小伯爷?”
二人都看向坐在窗边的少年郎,的确生得清秀,比起许多姑娘还要好看几分,少年郎听到二人调笑,脸皮红得彻底,低头看书,没有说话。
“张小公子还说井小伯爷,你自己长得也挺娘的啊。”谢乐芙从课桌底下摸出一颗水梨,咬了口,有些流氓痞气。
张秋实平白无故被谢乐芙调戏了一番,自然是无语的,“谢姑娘,你说话也太过分了。”
谢希暮将几人动向收入眼底,提着糕点入内,解围笑道:“看样子是在休息,那我也不算打扰了。”
赵柔听到这声音,抬眼瞧过来,女子脸色比起往日要苍白些,像是没有休息好。
“夫人,你脸色怎么如此之差?”
赵柔担心地吩咐自家婢女,“明日将外祖送到宫中的山参带过来,正好给夫人补补。”
赵柔不说还好,一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谢希暮脸上了。
女子本就是个美人,平日里唇红齿白,血色好时明艳动人,今日脸色苍白,身形微晃,颦蹙间倒隐现几分西子病弱的美感。
赵柔忍着嫉妒,关切道:“夫人,该不会是我昨日说您同郝大人的那桩玩笑话,惊动了丞相吧?”
谢希暮还未开口,赵柔就急忙起身道:“若真是如此,那本宫就是罪人了。”
分明女子一个字都没说,赵柔就好像坐实了是谢希暮同谢识琅感情不和,还因为郝长安吵架了一般。
在座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出去多说一嘴,都能掀起京城风云。
前有说谢家叔侄暗度陈仓的丑事,后脚就要传扬出新婚夫妇不和的消息。
都不用旁人给赵柔接话,她自己一唱一和,一张嘴就能引起惊涛骇浪来。
郝长安也愣了下,“昨日……”
“四公主这话,未免过分揣度了。”少年忽然打断,赵柔面上笑容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