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暮。”
他隐忍地闭上眼,“把腿放下去。”
小姑娘充耳不闻,还往他怀里挤,“不要。”
谢识琅拿她当真是没招,将她的腿推开,不一会儿又缠了上来。
骂也骂不得,打又舍不得。
他被逼无奈,“祖宗,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希暮抬眼眸子来,怯生生地瞧着他,一片昏暗中尤能瞥见那两汪清泉,惹人心痒,“小叔叔,我害怕。”
“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谢识琅朝窗外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儿,不过是几道闪电雷鸣,谢希暮胆子小,他可以理解,但也不能…这样缠着他。
男子被逼得无可奈何,小姑娘总算开口:“你给我讲讲故事,我就不怕了。”
谢识琅深吸一口气,腰往后撤了些,小姑娘才将腿撂下,收回了手,却没有出他的地铺。
“你上去,我就给你讲。”
“你讲,讲完我再上去。”她跟他谈条件。
他自然是赢不过她的,将给她幼时讲过的神话故事又说了几个,小丫头这才闭了嘴,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下来。
正当他松了口气,准备将人抱上床。
哪知一只手默默地按在了他小腹上,险些令他哼出声来。
“你做什么?”他不敢相信。
谢希暮的声音软乎乎的,手也是,在他小腹上摸了摸,“我就是觉得小叔叔和我的身子不一样,你摸上去硬邦邦的,不太舒服。”
他天灵盖都是麻的,头一回想要对着小姑娘说脏语,忍着腹下一团火意,“不舒服就别摸。”
“哦。”
谢希暮将将收手,又冷不丁冒出另一句:“小叔叔想试试看我的吗?”
“?!”
若非天昏地暗,恐怕谢希暮能瞧见男子崩溃的神情。
“试你的什么?”
她往他的身边挪过去了些,“我的身子软软的,和你的不一样,你要不要……”
“住嘴。”
他面红耳赤,恨不得掐住她的脖颈,将她的脑袋拆开来瞧瞧里头究竟是什么。
“若是再不睡,就回你自己的院子。”
屋外尚且在落雨,谢希暮显然是识趣的,见好就收,赖在他的枕头上渐渐睡了过去。
她入睡倒是快,反而是谢识琅,听着暴雨慢慢化为绵绵细雨,最后只剩下屋檐下掉下来的水滴声,啪嗒啪嗒,砸在他心窝里一般。
再低头,日光顺着窗隙照在了他怀里的小姑娘脸上,她睡觉真是不老实,睡前收回去的手脚此刻又重新攀在了他身上。
一整夜,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肩周和腰身隐隐泛起酸痛,谢希暮却酣睡香甜,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热息裹挟。
“……”
谢识琅头一次祈求上苍,今夜不要再落雨打雷了。
……
日上三竿,谢希暮才懒洋洋转了个身,再睁眼自己已经躺在熟悉的床榻之上,男子不见踪影。
阿顺将门推开,并不知道自家姑娘昨夜去了哪儿,瞧女子还眨着眼睛醒神,忙端水盆过来催促:“姑娘快起身吧,都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了,老族长派人来请您过去呢。”
谢希暮嗅了下自己胸襟,沾染上的松香气还未消散,这才心情舒畅地弯起唇,过问道:“请我过去做什么?”
阿顺一脸八卦,“是张太尉带着张家姑娘来了。”
张木华?
谢希暮来了兴致,起身趿鞋坐在梳妆台前,接过阿顺递来的帕子擦脸,“他们来做什么?”
阿顺这会子倒是伶俐了,“还不是因为显德院那位,先前三皇子将她送过来,也没说明到底是何用意,家主先前和张家姑娘的传闻还沸沸扬扬,现下张太尉自然是要上门来试探了。”
张太尉想要将女儿嫁给谢识琅当丞相夫人,门还没过,谢识琅就收了三皇子送的人,也没个什么名分,自然要上门亲自问问。
毕竟先纳妾再娶妻,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听。
“老族长请我过去做什么?”谢希暮将昨日谢乐芙送的彩绳系在了左腕,而后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丝毫都不着急。
阿顺想了想,“奴婢方才经过了正堂,瞧张姑娘脸色不好看,估计老族长是看您之前和张姑娘出去玩过几次,过去陪陪张姑娘吧。”
谢希暮可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张太尉明面上来是拜访谢端远,实则是过来问罪的。
多拉一个人过去,张太尉就越不可能拉下脸来,在相府大发雷霆。
一盏茶的功夫,谢希暮赶到了正堂,老人家同张太尉对坐饮茶,笑语相谈,气氛倒是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剑拔弩张,只有张木华无聊地低下脑袋摆弄剑穗子。
“拜见太尉。”
谢希暮进来后,同张家父女见礼,张木华见她来了,往她身上多看了几眼,似乎有话要说,却碍于两个长辈在此不好开口。
“今日早朝早就过了,不知道丞相何时回来?”
张太尉总算提及了谢识琅。
要知道当日在殿上说要留下琉璃的是谢端远,他自然是不好面对张家父女的,心虚地摸了下鼻头,笑道:“应当快了,他平日里手头上的事情就多,近来官家又将仲秋庆典的事情交给了端王,让十郎也帮忙,故而今日来得晚了些。”
张木华百般聊赖坐在一边,她可不想见到谢识琅,越发觉得烦躁。
说曹操曹操就到,玄色衣袂掠过门槛之际,谢希暮跟着闻到熟悉的松香气,从善如流抬眼看向对方。
不过谢识琅却没有回望她,而是径直向张太尉见礼,随即坐在了一边。
“听闻张太尉来了,谢某来迟,请太尉莫要见怪。”
这话是给足了张太尉面子,连忙笑道:“没等多久,刚坐下喝了口茶,丞相您就到了。”
“是吗?”
张木华幽幽笑了声:“我看爹你的茶都换了好几杯了。”
张太尉回过来狠狠瞪了眼自家闺女。
“今日太尉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谢识琅开门见山。
张太尉还第一次碰见这么直接的人,斟酌了一番,才慢慢道:“今日来丞相府,一是听说老族长前些日子病了,来看望一番,其次呢,还是丞相您和小女的事情。”
谢识琅闻言,余光下意识瞥向谢希暮,她就这样乖乖坐在一边,没有昨日哭着问他会不会有了夫人就不要她了的崩溃之态。
“我同令千金的事?”
男子脊背笔直如松,神情平淡得恍若这件事情并不关乎他一丝一毫。
张太尉沉吟了声,心里头有些紧张,“听说三皇子送来了一位姑娘来相府,不知道丞相打算如何处置那位姑娘?”
“……”
谢识琅淡声:“是我的东西,我才能处置,何况那是个人,并非物,再者,那也不是我的人。”
张太尉闻言面上露出喜色,“这么说,丞相是没有将那女子收入房中的心思了。”
张木华不耐烦地抄起茶杯又饮了口,她当真是不在意谢识琅收谁不收谁,偏偏自家老爹是个上头的。
“那下官也想问一句。”
张太尉清了清嗓子,面露期冀,“丞相打算何时定下与我儿的婚事?”
谢希暮闻言悄然瞧向男子。
正堂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谢识琅一个人的身上。
其实谢端远是极其支持谢识琅同张木华的婚事的。
眼瞧琉璃此刻还没入相府,就算等谢识琅同张木华先成亲,再纳琉璃当个侍妾也是可以的。
谢家血脉都寄托在谢识琅身上,自然是开枝散叶,子女越多越好。
“婚事?”男子瞳仁半抬,神情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