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赵龙文的真意

“你不用谦虚,这不只是我的意见,也是汉东干部整体的意见,甚至是中Y的意见!”赵文龙目光炯炯。

“多亏书记给我机会!”

“别这么说,其实是你教会了我很多,让我看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和原则!这才是我们干事创业最大的法宝!”

“刚才说全始全终难,其实也是给我自己勉励。我在汉东干了九年,人生有几个九年?我人生中最成熟、最富有理想、最有干劲的九年,化成了汗水和心血,撒向了这片大地,有没有开出花?是功是过?不论是什么,如今已成定局,让后人和历史去评判吧!”赵文龙有些动情地说。

梁江涛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种悲壮感。

仿佛是一个政治家的告别演说。

“书记,汉东这些年始终走在改革开放的前列,取得的成绩举世皆知,如今,我们的GDP及增速排在全国前列,这其中,和您的有力领导是分不开的,汉东人民不会忘记,我们这些干部不会忘记,历史更不会忘记!”李宴清也有些动情。

想不到,一世强人赵文龙也有如此一面!

“知我者,其惟春秋呼?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客观讲,我在汉东有功有过!我不是说违心话,连主席都是三七开,这也是符合唯物辩证法的。现在再无史家为士大夫立传,但历史的纪录却变得更加真实,欺人难,欺世难,欺心更难!我只盼望着我走后,汉东老百姓不戳我脊梁骨就够了!”赵文龙道。

梁江涛从赵文龙极为复杂的情绪中,感受到了很多,感受到了省委书记巨大权力和光环下的一种无奈。

高处不胜寒啊!

在这个位置,掌握汉东这艘巨轮的方向,作出一个又一个决策。

绝不是率性而为就可以的。

在历史上,都能留下痕迹了。

御万民哀苍生情可以堪?

至少要面对三重巨大考验。

第一,现实的考验!能不能完成党和国家交代的任务,管好这个地方,实现经济的发展,社会的稳定,获得老百姓的拥戴?

第二,内心的考验!为了完成第一个考验,很多时候必然要作出权衡,作出一些冷酷无情的决定,有的甚至不可明面上对人言!能否做到不期心?这需要巨大的政治智慧!

第三,历史的考验!正如之前说的,省委书记是历史人物,他的是非功过需要经受历史的检验!

这种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毫无疑问,省委书记都是强人!

“书记,我在您身边工作了五年,看得清清楚楚,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李宴清第一次不会答应!”李宴清抬高了声音。

“好,有你李宴清为我说句公道话,我在汉东就不算一事无成。宴清啊,今天我有些感慨,你不要见怪。等有一天你坐上我这个位置就明白了,省委书记在一省也是‘孤家寡人啊’,平时就是跟小秦说说知心话,再一个也就是跟你说几句。”赵文龙叹了口气。

李宴清内心升起一股巨大的感动,这是对他政治品格的信任!

同时,他已经完全明白赵书记的意思了。

赵书记将要离开省委书记的位置,虽然去了全国政协,但内心一定有落差。

同时,他在汉东干了那么多年,也做过很多无奈之举。

会不会有人翻历史旧账?

因此,他一定要做好布局。

今天,跟自己说这么多,其实也有这个意思。

他李宴清是正人君子,绝对会客观公正地评价赵书记。

他的态度很明确,赵书记对汉东是有功的!

有人如果想往赵书记脸上泼脏水,他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梁江涛就不懂那么多了,只是觉得很震撼,能听到一个省委书记的内心声音,看到省委书记稍显脆弱的一面,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给他造成了巨大冲击。

原来,当了那么大的官儿,也不能随心所欲啊.......

几人继续走,道路边上有一盏盏黄色的照明灯,如同萤火虫,把黑暗的道路点缀得很好看,很梦幻。

“宴清啊,我想把徐惊堂调整了。”赵文龙突然道。

李宴清大惊。

这不是他正想跟赵文龙说而又不敢说的事情吗?

“你应该早就想把他换了吧?”赵文龙又补上一句。

“书记?!”李宴清大惊。

“你不用紧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徐惊堂。这些年,惊堂仗着我的庇佑,毫无长进!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对汉东有功有过,重用徐惊堂,耽误台庄发展,就是我的过错之一!”赵文龙道。

这不啻于一道罪己诏了。

书记这么说,李宴清如何能接言?

“唉,我对他寄予了不符合实际的期望啊,这件事是我做错了,趁着现在还能补救,把他拿掉把!”

“书记,不瞒您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之前还想着向您报告,只是.....”

“只是不敢对吧?”

“是......”李宴清小声道。

“我就喜欢你这点,忠直,有什么说什么!在汉东的省级领导里,有你这份赤诚之心的,不多喽!”

“其实这些年,徐惊堂一直想当副省长,还屡次跟我说你有意压制他。为此我训斥了他好几次!他也不想想,他能干好一个副市长就不错了,还妄想副省长?他还有情绪,认为我偏袒你!唉,把他放在一个不符合他能力的高位上对他也绝不是好事!欲望膨胀了啊!吴荣江也打你小报告,说你有意提拔自己的副手姜万军,为此压制徐惊堂,我也把他骂了一顿!这些人呐,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

“宴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了多少次中ZU部,想要给徐惊堂活动一个省政协副主席,如此一来,既照顾了我的面子,又安抚了徐惊堂,让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