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鱼跟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沈司年绷着脸站在旁听席,死盯着后排两个聒噪的女人,表情冰冷又阴沉。
俩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被沈司年的眼神吓得声音发抖,“你,你干嘛?”
沈司年冷睨了对方一眼,没什么表情道,“缺钙,腿抽筋。”
俩姑娘嘴角抽搐了一下。
谁特么抽筋能踹别人椅子一脚?
然而沈司年的气场太骇人了,哪怕明知道对方在胡扯,她们也不敢再吱声了。
方青扫了眼后排的两个人,心想,幸好是两个女孩儿,这要是个俩男的,沈总这一脚就不是踹在椅子上而是他们身上了。
这嘴碎的,看见好看的姑娘就造黄谣,也太恶心了。
法警姗姗而来维持现场秩序,“庭审现场不得喧闹,请保持安静。”
江知鱼并没有看到沈司年踢后排凳子,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沈司年那个表情,只一眼,她就知道这家伙在生气。
到现场来给安千羽的人撑腰,他还好意思生气?
因着这个小插曲,法官宣布休庭十分钟。
沈司年起身就要去找江知鱼,眼看距离对方就剩几步远,钱启突然叫住他,“司年,好久不见啊,你今天怎么过来听这场官司了?”
江知鱼看着钱启跟沈司年熟络的样子,眸色沉了沉,扭头对容文柏道,“我先去下洗手间。”
沈司年随便应了两句,结果一转头,发现江知鱼不见了,就剩容文柏一个人在现场。
他皱眉上前,问容文柏,“知鱼呢?”
“洗手间去了。”
沈司年转头就想去追,容文柏拦住他,“今天现场很多记者,刚刚被告辩护律师的话已经让人对她的过去有了揣测,她已经是个公众人物了,你现在去找她,如果被人拍到会怎么写,你想过吗?”
沈司年的脚步生生顿住。
容文柏低声道,“你放心,这场官司,我不会让她输的。”
沈司年扭头望向容文柏的双眸,那双眼深沉如水,不起波澜,就像望不见底的深渊,沉郁,深邃。
“她是什么时候找你打官司的?”
容文柏抿唇,“慈善晚会之前。”
沈司年脸色沉了几分,“你一早就知道她是江瑜,为什么没告诉我?”
容文柏眼神淡淡,“司年,我是个律师,知鱼是我的客户,保护客户的隐私是我的基本职业要求,而且,她是什么身份我觉得对你们的婚姻并无影响。”
言下之意,你们又不是因为这个离婚,我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
沈司年岂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攥紧手,声音不觉沉了几分,“容文柏,克制好你的度,江知鱼是我的人,我不管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和想法,你若动她,我跟你没完。”
容文柏整理袖子的手突然一顿,缓缓抬起眼。
一双桃花眸淡漠而冷冽,“我一直都克制得很好,在她是你太太之前,但现在,她不是了,该克制好度的人是你。”
沈司年面色冷沉。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互不相让。
容文柏突然开口道,“你知道,房奶奶是怎么走的吗?”
沈司年手指蜷缩了一下。
这个问题,是葬礼之后,他一直没有细致追究的。
他对房雨兰其实并无什么感情,两个人顶多见过几面,你要说倾注多少情感,一听就是瞎话。
他和司美华之间寡淡的母子情,注定他不能像江知鱼那样去共情。
也正因为无法共情,所以他一开始才会觉得江知鱼在葬礼上提离婚是无理取闹。
当这个问题再次摆在眼前的时候,沈司年突然有些怯懦知道真相。
容文柏声音浅淡,“我们进去的时候,房奶奶还没完全失去生命体征,是知鱼亲手拔掉她的氧气面罩的。”
“她是你的人,你就该护她一世周全,你既然做不到,你就没资格质问。”
说罢,不等沈司年说话,转身离开了审判庭。
沈司年在原地,紧绷着面容,许久才返回坐回了旁听席。
方青见沈总黑着脸回来,也不敢多问刚刚容律师同他讲了什么。
只是小声道,“沈总,您也别太担心,太太这个案子,证据其实挺全的,容律师又十分有打这类官司的经验,不会输的。”
沈司年本来因为容文柏刚刚的宣战,一脸菜色,这会儿一听方青还在夸容文柏,脸顿时就拉更长了。
他咬牙道,“就算不是他来打,这场官司也输不了!我有的是钱给她请最好的律师!”
方青……
沈总这话怎么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几分钟后,庭审继续。
江知鱼也再次回到了原告席。
相较于刚刚,表情看上去更沉敛了些。
双方律师继续互搏,钱启的水平真的不次于容文柏,但是容文柏这边毕竟证据充分。
就刚刚钱启提问的那些问题,江知鱼很快就拿出了新的证据。
她在第一次查出抑郁状态后,每个月都会复查一次,去年年底这种症状已经完全消失,那之后她奶奶再次入院,甚至成了植物人,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去也一直正常,没有再出现抑郁情况。
这些都可以证明,她去年被诊断的抑郁状态,并不是因为亲人事情的影响。
钱启那边出具不出新的证据,渐渐处于下风,容文柏乘胜追击,“法官,我想问被告几个问题。”
“准许。”
陈楠希压紧唇角,这场庭审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说过话。
因为律师交代过,让她尽量不发言,毕竟少说少错。
“陈女士,请问你的账号何时注册,发布的第一条微博在什么时间?具体内容是什么?账号一直是你本人再用吗?有无外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