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老太太刚打完针,休息的时候,李叔敲门进来,“老夫人,太太在医院那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查到了。”
老太太睁开眼,温声道,“说来听听。”
李叔越说,老太太的脸色越难看,等听到司美华把江知鱼所有卡冻结,让她交不上医药费的时候,脸色简直沉到了极点。
等李叔说完,老太太立马道,“给司年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带上知鱼。”
下午六点左右,沈司年赶到了老宅,一进门,老太太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便皱眉道,“知鱼呢?”
沈司年抿唇,淡淡道,“她没来。”
“没来?”老太太皱起眉,“那她去哪了?”
沈司年沉默不语。
老太太一见自己孙子这个死样子,心立马就沉了下来,“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跟她离婚了?”
沈司年纠正道,“是她非要跟我离。”
“糊涂东西!”老太太怒道,“她要跟你离你就离,你脑子被狗吃了吗沈司年!”
沈司年:……
老太太对他一直是慈爱的,别说是成年之后了,便是幼年时也极少骂他。
沈司年抿着唇一言不发。
项嘉木骂他,他还能够嘴硬还嘴,老太太骂他,他就只能受着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他也烦的很。
他在民政局门口跟江知鱼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实际上后悔的人是他,也只有他后悔。
老太太气的手直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结婚的时候你跟我说非她不可,让我亲自替你登门提亲,离的时候你问都不问我,说都不说一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
“只是暂时离婚,”沈司年强调道,“我们会复婚的。”
老太太哼了一声,“枉我聪明一世,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蠢蛋孙子,你倒是想跟人家复婚,你去看看,看看人家现在还愿意搭理你吗?”
说着便把李叔查到的东西甩给他,“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看清楚了,你看看你走的这几天知鱼都经历了什么。”
沈司年翻开资料,拧起眉,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脸色难看至极。
老太太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你妈说你们要离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简直就是胡闹!”
沈司年沉着脸,低声道,“我从没跟她说过什么离婚的事,我也从来没想过跟知鱼离婚。”
“放屁!”老太太瞪他,“那离婚证是狗去领的?”
沈司年:……
“我也是一时气昏了……”
“你气个屁!你还好意思气?她要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会葬礼一结束就跟你提离婚吗?”
老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做丈夫的,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就算了,还连点眼力见都没有,本想着你能回家把人哄哄,好好查查,给知鱼一个交代,你倒好,你怎么做的,你干脆把婚离了!你个小王八蛋!”
沈司年:……
李叔清咳了一声,提醒道,“老夫人,稍微有点粗俗了。”
老太太当年也是一位十分泼辣的女中豪杰,只是年岁渐长,脾气渐渐收敛了起来,少爷这一离婚,就把老太太的本性给气了出来。
老太太拍着桌子,瞪着眼睛道,“粗俗个屁,我是现在年纪大了动不了了,不然非得抽死你个小王八羔子不成。”
沈司年此刻的懊悔铺天盖地,哪有心情管老太太骂了什么。
原来江知鱼当初说的“防止她转移资产”是这个意思。
沈司年只要一想到江知鱼一个人在医院连医药费都交不上,对他心灰意冷的样子,心就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老太太扫了他一眼,越看越生气,“算了算了,离了就离了吧,知鱼跟着你这个木头也只能受委屈。”
“过几天我再去见她,把她收作干孙女,再好好给她找门亲事,江城的青年才俊可多着呢,我看嘉木就不错,文柏也行,反正都比你这个不争气的好。”
沈司年皱眉,“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行吗?”
“我添乱,我添什么乱?有本事你别离婚啊?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奶奶……”
“别叫我!我可不是你奶奶,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孙子。”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就等着喝你前妻的喜酒吧!不信就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这一放手,可多的是人盯着知鱼,到时候你连给她提鞋都轮不上你。”
“你就看着她结婚,看着她生子,看着她的孩子管别人叫爹,你还得掏钱喝喜酒。”
沈司年:……
“您是我亲奶奶吗?你好歹也站在我这边啊?”
“滚滚滚,”老太太现在一看到他这张脸就气的很,“气得我胸口疼,唉哟,老李,把他给我赶出去。”
然后沈司年就真的被李叔轰出了老宅。
李叔送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说道,“少爷,老太太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沈司年看向他。
李叔道,“老太太说,追不回少夫人,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免得影响她长寿。”
沈司年:……
看着眼前毫不留情关上的大门,沈司年第一次感觉这个婚离得众叛亲离的。
他闷着一口气回了家。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楼上的主卧亮着灯。
沈司年皱起了眉头,明明特地说过了,楼上的主卧先不用收拾,这个保姆怎么回事?
他绷着脸刚下车,一扭头,就看到院子里停着江知鱼的车。
他愣了几秒,随机疾步往家里走。
保姆听到汽车引擎声,一早便等在了门口。
“先生,您回来了?”
沈司年抿起唇,压抑着心中的思绪问道,“她是不是回来了?”
“太太去了楼上,说是回来拿一些东西。”
话音刚落,沈司年便奔上了楼。
接近主卧的时候,反而自觉的放缓了脚步。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抽屉滑动的声音,沈司年轻轻的推开门。
江知鱼背对着门口,俯身弯腰,在抽屉里翻找些什么,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不过是一天没见,再见到她,沈司年竟然生出几分紧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