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定了早上八点的飞机,沈司年六点半就乘车前往机场,到了机场等飞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将手机开了机。
通网之后,一瞬间,弹出来无数条短信和未接来电,手机都被这些信息给震卡了。
他划着屏幕扫了一圈,发现江知鱼并没有给自己发短信,心里难掩失落。
刚要关掉手机,项嘉木的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沈司年,你要是再不回来,你老婆就要没了!”
沈司年脸色一变,这几天的惴惴不安仿佛都在印证什么。
他给江知鱼打去电话,江知鱼的电话无人接听。
沈司年赶紧又打给项嘉木。
项嘉木刚到殡仪馆,看到沈司年的电话,差点骂出声。
他立马摁了接听。
沈司年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问,“你发的短信什么意思?”
项嘉木咬牙道,“嫂子奶奶走了,今天下午就下葬,你要是再不回来,你老婆怕是要保不住了。”
沈司年心头一震,语气沉了沉,“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发了烧,人就没了,嫂子这两天人看着都不对劲,你赶紧回来吧,下午两点就要下葬。”
说着不免埋怨起来,“你说你这干的什么事啊,好歹留个联系方式啊,你这吵完架人就不见了,嫂子肯定以为你是故意闹失踪。”
沈司年抿了抿唇,“以后再跟你说,江知鱼呢,让她接电话。”
“我现在可不敢去招惹她,你现在人没回来说什么都没用。”
项嘉木说起这个就有话讲了,“昨天我就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说你要是不回来,她奶奶难道就不下葬了?给我怼的啊,我是不敢接话了。”
“再说了,她现在在气头上,估计连电话都不乐意接了。”
“你抓紧回来才是正事,你要是赶不上葬礼,我跟你讲,以我对女人的了解,这事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沈司年深吸一口气,“你帮她好好安排现场,我十点左右下飞机。”
“知道,你可抓紧点吧。”
项嘉木挂了电话,容文柏刚好拿着一瓶水过来递给他,“聊什么呢?让谁抓紧点?”
“沈司年那不靠谱的狗东西,”项嘉木一口水骂道,“不过好在是联系上了,十点半估计能赶回来。”
容文柏顿了顿,低声道,“那就好。”
项嘉木扭头朝殡仪馆里看了一眼,“嫂子人呢?”
“在看入殓师化妆。”
项嘉木抖了抖,小声道,“胆子真大。”
容文柏眼神幽远,语气淡淡地道,“至亲有什么好怕的,最后一面了。”
殡仪馆按照江知鱼的交代,给房雨兰化了妆。
化妆师是挺厉害的,他们叫她过去看的时候,恍惚间,江知鱼以为看到了好几年前的房雨兰。
头发染成了黑色,脸上看着好像也丰满了一些。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到九点的时候,殡仪馆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
有容文柏和项嘉木,现场显得十分有序。
容家和项家两大牌面在现场给人递烟,引路,房雨兰的追悼会,至少看起来是极为风光的。
江知鱼穿了一身黑衣,头发盘在脑后,侧边插了一只白色的花,身上戴着孝。
她没有化妆,整张脸显得清冷又素净,听着前来调研的人说着“节哀”,麻木的低头致谢。
殡仪馆外,汤宿下了车,拉开车门,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孩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身材娇小,皮肤很白,骨架纤细,脸小小的,五官清秀。
“哥,这殡仪馆也太小了吧。”
女孩小声嘀咕。
安书辰从另一侧下来,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一会当着人家的面可不要乱说,那是你的救命恩人。”
安书瑶揉了揉头,低声道,“我知道了,别老敲我脑袋,我都多大了。”
安书辰勾唇一笑,“多大都是我妹妹。”
说着拉起安书瑶,“走吧,去给人上柱香。”
江正铭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
门口挤满了豪车,一个小小的殡仪馆,来的人都快挤不下了。
他到了现场,一看这场面,又后悔又恼怒。
项嘉木看到他,挑了下眉,江正铭还真是不嫌丢人,他亲妈的葬礼,他竟然跟个客人一样的就来了。
项嘉木平常那么能言善道的一个人,这种场合都懒得理他了。
江正铭走到江知鱼跟前,习惯性的用以前数落她的语气说道,“你奶奶去世怎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说!”
江知鱼脸色一沉。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当妈的病危,做儿子竟然还需要别人通知。
江知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就传来安书辰的声音,“江总,你母亲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不应该反问自己吗?”
江家那点破事,这几天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不过今天毕竟是葬礼,死者为大。
大家即使再对江正铭看不过去,也不会说些什么,没必要再人家的葬礼上节外生枝。
但是安书辰显然是不在乎这些的。
江正铭的背影一僵,有些恼火的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我跟我女儿说话,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插嘴?”
安书辰刚要开口,便听到江知鱼说道,“江正铭,今天是奶奶的葬礼,你要是来给她送终的,你就老老实实的闭嘴,你要是来闹事的,就给我滚出去!”
江正铭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咬牙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爸?”
江知鱼嘲弄的勾起唇角,用极低的声音道,“你也配?我今天不想在这跟你吵,但你要是把我奶奶的葬礼毁了,你试试看,我能不能弄死你那个宝贝儿子?”顿了顿又说道,“哦,还有你那个私生女,贡淑慧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江正铭看着江知鱼的眼睛,后背密密麻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更是惊疑不定。
江知鱼竟然知道温晚晚是他的女儿!
想起她对付江知怀的手段,江正铭不禁后怕起来,眼神又惊又怒,却再也不敢开口。
安书辰递给安书瑶几炷香,两人拜了拜,插上香,走到江知鱼跟前。
“沈太太节哀。”
江知鱼微微颔首,“谢谢。”
安书瑶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精致的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即使憔悴也难掩风采。
她走到一旁,打量着现场,正纳闷着,这场葬礼怎么不见沈家人,便听见外面一阵骚动。
沈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