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鱼皱了皱眉,回头看去。
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门口。
小波浪卷发,黑色针织上衣配紧身小皮裙,脚上踩着一双八九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气势汹汹。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矮个男人,大概一米六几,头发梳的油光水滑,长得贼眉鼠眼的。
江知鱼正想问这是谁,钱老师已经立马站了起来,冲那人招呼道:“方主任。”
方主任根本没空搭理钱老师,他上前几步扯出椅子,热络的招呼着卷发女人坐下,才回头道:“钱老师,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陈太太泡茶啊。”
江知鱼眼皮一跳,又是姓陈的,她今年是跟这个姓犯冲是吧?
陈太太不耐烦的摆了手,把包往桌上一甩,“方主任,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
方主任连忙点头,“是是是。”
“你们说这事会给我一个交代,我等了这么多天,你的交待呢?”
“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以为你们事情解决好了,结果他们竟然还敢跟我要赔偿,这就是你的处理的结果吗?”
方主任弯着腰,一个劲的道歉,“是是是,您先消消气,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处理的,直到您满意为止。”
说着扭头对着钱老师问道:“钱老师,我让你好好处理,你是怎么办事的,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好?还让这些人来学校里胡闹!”
钱老师尴尬的解释道:“方主任,这两位是李诏的监护人,是来协商这件事的。”
“还协商什么,”方主任及其武断的说道,“这这件事完完全全,从头到尾都是李诏同学的错。”
“我们学校创立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件!”
“他在教室,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就敢大打出手,这样有隐藏暴力倾向的人若是继续留在我们学校,让其他的学生以后还怎么安心学习?家长还怎么放心把学生交给我们?”
这个方主任,话术一套一套的。
不仅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李诏身上,还给他扣上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帽子,可谓是狠毒了。
钱老师有心保下李诏,低声辩驳道:“方主任,这件事其实双方都有错,而且先动手的也不是李诏,之前是一直联系不到他的监护人,今天人来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坐下来在好好聊聊,看看怎么能解决这件事。”
陈太太皱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双方都有错?”
她说着一把拉过陈彦,指着他头上的伤说道:“我儿子头上的伤,就是这小王八羔子拿椅子砸的,在医院缝了四针!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儿子升学,你跟我说是我儿子的错?”
钱老师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她人年纪小又没经过什么事情,被这么一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主任这个时候好像终于发现了这里还有两个人。
看了江知鱼他们一眼,说道,“你们也看到了,陈彦同学伤的真的很严重,而且这个事情,影响实在太恶劣了,学校原本是打算开除处理的,但是小钱老师一直在求情。”
“我们学校呢,又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就不开除了,你们收拾一下,给他办理一下退学吧。”
江知鱼冷哼一声,不开除,换成劝退有什么区别吗?
李诏面色铁青,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
沈司年漫不经心的把刚才的那杯茶推到李诏面前,他楞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在杯中不断升起白气。
他蓦然抬眼,恰好对上沈司年沉静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冷静下来了。
他似乎读懂了沈司年眼神背后的意思:不用担心。
江知鱼等方主任说完那一堆狗屁不通的废话之后,才慢悠悠的撩起眼皮。
“方主任是吧,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方主任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问题。
江知鱼继续道:“我得去你们大学问问。”
“方主任当初在学校里学的都是什么,打架不看谁先动手,反正就是谁输了谁有理是吧?”
方主任脸一僵,“你……”
江知鱼又说,“贵校挂在门口的校训,第一条就是公平公正,请问您做到了吗?”
“从您刚刚进门开始,就一直在问陈太太的意见,关心她想怎么处理。”
“怎么?我来这就是给你搭戏台凑人数的?你到底是为了学生服务的,还是为了钱服务的?”
“如果是后者的,我看您也不用在这里当什么主任的,直接让陈太太把你领回家,栓门口得了。”
江知鱼这番话,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对方留,虽然难听但是解气。
李诏在一边听的下巴都快掉了,他知道江知鱼不好惹,但也没想过她会这么猛啊。
方主任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学校那些父母有一定地位势力的学生,他就青眼相待,照顾有加。
家世普通的,他就爱答不理,拜高踩低,欺软怕硬,还爱拍马屁。
虽然他在学生里风评极差,但是很受领导青睐。
老师们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江知鱼这番话,等于把对方的脸面放地上踩。
李诏下意识的看了眼沈司年,沈司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方主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江知鱼,手抖了半天才道:“你真是……真是没有素质!”
江知鱼轻嗤一声。
“我的素质只给值得的人,你为了巴结这位陈太太,连脸不要了,你这样的人,也配跟我提素质?”
陈太太一看江知鱼这幅牙尖嘴利的模样,更加肯定了心里那份猜测,肯定是那个孤儿为了充面子不知道从哪里花钱请来的。
她“啧”了一声,眼神轻蔑。
“我说这个小王八蛋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呢,原来是你们孤儿院就是这么教的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方主任,这种人还留着学校做什么,还不赶紧开了,免得带坏其他学生。”
江知鱼拧起眉毛,“你骂谁呢?”
陈太太轻笑一声,“啊,说错了,王八蛋好歹也有爹妈,是王八下的,这种没爹没妈的东西,只能叫野种。”
话音刚落,江知鱼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啊!”陈太太捂住脸尖叫出声,“你敢打我!”
江知鱼冷眼盯着她,“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江知鱼那一巴掌速度太快了,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有沈司年气定神闲的把手边的茶杯推了过去,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手不疼吗?”
江知鱼揉了揉手,“还行。”
李诏:……
他还以为沈司年是怕江知鱼冲动,结果人家是来递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