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一只手,先是来回晃晃,打招呼般,正当他越过白榆,要把手搭在少年肩上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视野中,人与景在颠倒着迅速后退,重重砸在远处地面的沉闷响声伴随着脑袋里的嗡鸣声,那人一脸扭曲的晕了过去。
本来就是回来报仇滋事的,虽然刚忘记问是哪些人,但一回来这个就自己冒头赶上来,怎么看都像是专门等在这里的,不是之前欺负希诺的那几个还能是谁,白榆自动脑补齐了剧情,先下手为强,就算后面有啥意外打不过也是赚了。
她动作很快,面容平静,像随手丢了一件垃圾一样。在场其余几人轻微愣神,事发突然,不明白眼前的女孩为何发难,但下一瞬,白榆已经移步到了那个小团体的旁边,另一个又被扯着领子,脑袋重重着地,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他们这才回过神,这家伙还没完了!
被按到地上的人挣扎着爬起,但只来得及骂了一声‘他...’,接憧而至砸在身上的精神力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半分反抗的机会,异常沉重,霎然间他脑子一懵,再次磕回了地上,好似被人掐捂住了脖子与口鼻,难以呼吸,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给剩下的人反应机会,几乎同时,白榆回旋了身体,踹上了坐在床上的那个男人胸口,他是想起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股精神力的压制下,心里一点都提不起反抗的情绪。
像被冰凉柔软的丝绸轻抚,说不上来的异样,还有点舒服,不像是一个能力者该有的排斥感。不过这轻抚是强制性的,他完全动不了,震惊之余被踹的接连撞翻了好几张床,当即承受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围观的人倒是没注意到这其中的反常,只见营帐中心那几个晕过去的晕过去,不能动的还在原地趴着。
顷刻间,乱糟糟一片,因为处于中心位置视觉中心,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很容易让人兴奋,除却看热闹的还有趁机想占便宜的,都骂骂咧咧往上扑,以为人多势众。
混乱中,除了没防住的几下,白榆被人用不知道什么坚硬的东西划破了额头,再都不出意外的,把冲上来找揍的家伙们,打的鼻青脸肿再丢出去。
能力者们的破坏力还是很大的,能用的随手抓起来又打又砸,不能用的拆了接着又打又砸,很快,营帐里除了边缘就没几张能看的床了。
本来就黑漆漆,最开始晕过去的家伙们被踩醒好几次又晕死过去,脸上全是鞋印。
所有的精神力都嘈杂的混在一起,像一个大染缸,乱七八糟覆满了混浊的颜料,但这对白榆没任何影响,这些能量和气味,都没有达到她的阀点。
再次捉住从背后挥过来的一拳,化解力道后随手反方向一掰,曲腿一顶,清脆的咔嚓声掺杂着惨叫,那人痛苦倒地,一切都安静了。
混乱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迅速,凑热闹的占便宜的围观的,全程都是白榆一个人压着一群人打,还有半途觉得无聊退出的,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挨了揍后冷静多了,一个个安分的散开了。
这个世界的体质能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出的设想动作,白榆虽然力量强度比不上艾德里安他们,但也持平中等水平,尤其敏捷度不错,大部分人感知都追不上,自然来不及抵抗。在精神力的加持下让这场乱斗从开始到结束全程不到五分钟。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票人。
白榆将一缕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随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伤口,扫视一圈,顺利的让她意外,本来连打不过往哪跑都想好了,结果,就这。
想想几天前自己可是在西蒙几人眼皮子底下全力遮掩才跑掉,对比现在营地剩余的其他人水平差,当真是两个极端,只进化出了蛮力,所以看着这满地狼藉,也没多少成就感。
踢开正躺在地上呻吟的一个趴菜,转头冲希诺招了招手:“过来”
少年在一堆复杂的眼神中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这个夜晚注定很多人都睡不着,有些因为在刚才的骚乱中,床被连累着砸坏了没地方睡,小声嘟囔着修理。有些在反思为什么实力差这么多,更难以理解,当时被精神力压制时并不反感还有点激动是什么心理,还以为自己和一群同性能力者待久变态了。
角落里,希诺披着薄薄的被子,没有穿上衣,老实的屈膝着坐在床边,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白榆坐在他旁边正用清洁棉轻轻擦拭着他脸部有伤口的地方。
近在咫尺,连对方的眼睫都可以数的清,希诺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模样,把脸贴近,轻柔的蹭了蹭,像一只等着被抚摸的小动物。
白榆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清洁工具,道:“坐好,别把药蹭掉了”
希诺乖乖回应:“嗯~”
他一面答应,却没有坐好,整个人身子一歪,慢慢下滑,趴在了白榆腿上。
“转过来,脸”,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冷不热,温温的,能想象的到,她现在应该是没什么表情,如同他见过的无数回。
还以为她会叫自己起开呢,没想到这么执着这张脸,希诺默默扭了过去,仰面躺在白榆的腿上。
看她皱着眉,严肃的腾出一只手,希诺本能有些抵触的把脸向白榆腹部的方向藏了藏,然后又意识到自己是主动靠过来的。
看他细微的动作,白榆眸光带着一丝疑惑,没有问,过了两三秒好似又想明白了,他一定经常被人揍,这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没把这个躲避放在眼里,腾出手只是为了给他拽被子,盖好后接着清理伤口。
希诺不知道,自己只是稍微扮作可怜,在白榆心中的形象已经很稳固了。
每次谎言只说了个开头,编好的详细过程与理由都用不到,因为对方压根就不会问下去,时不时一副她想明白了的表情让他哑口无言,只能选择沉默,继续假装,毕竟他想要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懒得管被理解成什么样。
药膏清凉,在伤口附近来回涂抹,轻柔痒意让希诺舒适的瞌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