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这样过了半月,每天一起出门,希诺困顿的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在身后,白榆也逐渐习惯了他的慢节奏,不时停下来等他跟上去再继续往前。
同时希诺也确认了一件事,把训练舱当家一待一整天,换个人早就疯了,眼前的家伙竟然一直生龙活虎活的好好的,也乐得每次都跟着,方便观察。
白榆还以为他们是同时训练的,毕竟她进去以后也看不到外面,其实希诺每次都在舱外补觉,或者消失,但是会在她中场休息的时候回到原地,因为白榆会送他回去。
夜晚的营地,昏暗阴沉,但优越的视力完全够用。少年半靠在床边,手里捧着那本书,这一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两指轻轻的摩擦着书角,把它反复卷起来又按下去。
旁边的床铺平整空落,白榆不在,半个小时前离开的。
几种不同的气息接近,他淡淡的抬头扫了一眼,垂下脑袋看书,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其中一人坐到了床边,十分自然地去抓他放在书页上的手,笑嘻嘻道:“小美人干嘛呢”。
希诺没有躲避,看着被捏住的指尖,脑子里想的却是,还是白榆温软的手握起来更舒服一些,待在她身边也有种很安心的感觉,看来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应该很高,哦不对,她也是能力者不能匹配...
短暂的走神和无动于衷让这些人胆子大了起来,另外几个也围了上来,像虫子找到了蛋糕,都想分一口甜腻。
书是看不成了,余光看到周围有不少人的视线或多或少都在留意这边,目光中,有的带着看好戏的揶揄,有的上下打量着他,赤裸裸的贪欲。
脑海里再次闪过白榆看自己时清澈纯粹的眼神,虽然偶尔还夹杂着一些类似于看小猫小狗的意思,但也比这种好太多,这些虫子一般的家伙围在身边,让他觉得恶心。
放下书本,希诺并没有挣开那个人的手,淡金色的瞳眸落在每一个人的眼中,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周围几个人像是被大脑深处传来的声响蛊惑,随后便抑制不住的紧跟在后面,出了营帐。
待他们恍过神来,已经身处被虫兽包围的密林中央,全身却动弹不能。一个金发金瞳的少年坐在不远处的高树枝上,平静的看着几人被精神力绑住了手脚疯狂挣扎,但又抵抗不能,渐渐被虫兽吞吃入腹。
在接连不断的咀嚼声与惨叫声中,希诺抬手轻轻摸了摸眼睛。
怪无聊的,曲腿坐在树上的希诺单手撑着脑袋,看着饱餐一顿的虫子们四散离去。
家里还是外面,其实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有这么多的虚情假意,伸了个懒腰,他也该回去睡觉了。
希诺站起身来,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看着地面的碎石枯枝,嘴角扬起一抹笑,不做任何防御屏障,仰面倒了下去。
白榆加训结束,今天又复盘了几个之前出错的地方,要是那个没弄懂的点得不到解决,就会像心理扎了一根刺,身体的疲累和心里的不能一概而论,她现在就心情不错。
推开舱门的那一刻,可谓是神清气爽,如果没有看到那只可怜的金毛的话,好心情还能再延续一下。
希诺的衣服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不管是胳膊上还是腿上,漏出的白皙皮肤上渗出了丝丝血迹,这都不算什么,直到看见那艺术品般的脸蛋上也有伤痕,白榆是真的有点生气。
像是某种犬类的少年轻轻拽着她的衣角,但眼睛并没有看向她,垂着眼眸,看上去非常难过,委屈道:“他们想抓我”。
白榆对他为什么会被人追这种事,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不就是电视剧小说里的套路吗,长得好看的人总会经历的变态情节,所以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表示应该的。
希诺:“...”准备的说辞都没有用上。
抬手摸了摸他脸颊上的伤口,观察了一下还好不是很严重,问:“他们?样子记得吗”
希诺摇摇头:“不太记得,我当时在睡觉,就被抓出去了”,翻起袖子漏出了手腕上的勒痕。
颜色青紫,像是被绳索之类的东西绑过的痕迹,什么变态东西们。
白榆把他的衣袖拉好,再次披星戴月回营地。今晚的月纤细婉转,尖尖角藏在连绵不断的云团里,一旁的林中有点点荧光,忽上忽下飞的欢快。
景致不错,但两人都没有心思留意,白榆一想到那张好看的脸上有伤就心里不舒服,急着回去上药,然后找出那几个人渣。
士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欺人太甚!当然,其实私心里顺便检验一下训练成果占比更大一些,打不过大不了以后睡外边不回来,看着像找家长一样过来找她的希诺,白榆有种自己的狗被别人打了的既视感。
又被带入动物角色的希诺无所事事的跟在身后,看着前面急晃晃的背影,嘴角微勾,心情不错。
先去取物处领取了一份外伤医药用物,这些东西她用的很熟练了,都是从自己身上攒的经验,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医疗是真的好,不是很严重的外伤,普通药物可以让它完全不留疤痕。
走入营帐的一瞬,虽然都二半夜了,但是今天很多人都还没睡,无数视线投来,准确来说是放在白榆身后,抱着药箱的希诺身上。
毕竟不久前他带着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一起出去,现在回来自己还到处是伤,怎么看怎么像受到了某种对待,众人现在的眼神基本都在后面那个身上,至于走在前面的白榆,没几个人对她有印象,完全忽略,还以为他俩只是碰巧一块进门。
剩余的人里,大家或多或少都接近成年或者已经成年,营地中除了不好惹的艾德里安,西蒙那群人,也就他俩年纪最小,所以很容易被当做目标或者看不起。
俩人最近住的床位在内侧,一前一后慢慢往里走,脚步声很轻,很安静,甚至能听到一些人粗略的呼吸声,那些带着热度的目光在黑暗中如实质般绕在周围,很快便有人坐不住了。
黑暗中,有四个人或站或坐的围靠在中排的床位上,贪婪戏谑的目光明晃晃的示意着,从希诺进门的那一刻就等着他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旁边站着的人率先走了出去,拦在路中间逐步靠近,面上带着虚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