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半小时前，太原城北机场。
这里是鸡蛋舞者在山西修建的第一所机场，原本仅有一条简陋的土质单行跑道，被晋绥军用来培养自家的航空队。
在十一月月底，总部考虑到日益增长的战机数量，以及高强度执行任务的出击频率，索性便派出专业的工程队，将城北扩建成了水泥跑道永备机场。
而空二师，就落座于此。
“王队、方队，林总电报，前线要求我们在半个小时后抵达战场。”
闻言，方子翼看了看表，有些意外地说道：
“敌人的速度挺快啊，比我想象中早了几十分钟。立刻给晋察冀军区回电，就说空二师保证完成任务。”
待通讯员离开，这位八路军首位本地王牌飞行员挑了挑眉，向亦师亦友的王亥队长发出了挑战申请。
“王队，自从二师建立以后，咱们可有段时间没有一起出任务了。今天要不要比试比试，看看谁的进攻效率更高一些？”
“根据情报显示，骑兵集团还剩下不少装甲单位，甚至还有一两个隐藏起来的105重炮阵地，勉强算是一个不错的沙包。”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一场比赛。”
本次行动，虽然是以轰炸地面的任务为主。但考虑到安全问题，空一师还是派出了部份机组来护航。
毕竟华北方面军还是有些战机，不能太不把鬼子当人看。
由于这批战士中有不少新手，甚至还有几名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所以王亥队长在思索后决定亲自带队。
他们提前来到了兄弟部队的驻地，只待接到命令就会一起升空奔赴战场。
面对突如其来的挑战，王队没有丝毫犹豫便接了下来。
“行啊，如果敌机没有现身的话，咱们就来比试一场，我来亲自检查你现在的水平。”
“老规矩，骑兵集团的炮兵阵地留给你。公平起见，我的航弹会用来炸敌人的步兵。至于最终的结果，就以各自击毁坦克和装甲车的数量来定输赢。”
“打机炮和火箭弹都是你的强项，没什么问题吧。”
此话一出，方子翼立马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虽然他已经是师级部队的指挥员，但其本质上还只是一名二十四岁的小年轻。
这种跟自己老师比试的机会可不多，现在心中自然是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至于火箭弹和机炮，能不能打爆九七式中坦这个问题，则完全不在二人的思考范围内。
毕竟就算是20毫米的西炮，换上对地穿甲弹链后也有着26毫米的穿深。
如果角度合适或者运气逆天，甚至可以直接打穿九七式中坦25毫米的正面装甲，相对较薄的侧面和顶部就更是没有什么难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装备了西斯帕诺机炮的战机，在亚洲战场上跟大炮鸟和伊尔2真没什么太大区别，这就是大区匹配机制的优势。
至于把炮兵阵地留个方子翼，这已经成为了师徒二人之间不言的默契。
没办法，谁让本子的工业实力比较拉胯，105毫米的身管炮只有师团级别才配备。要想达成击毁一百五十个炮兵阵地的成就，就只能在内部让着点。
哎，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片刻后，方子翼挥了挥拳，兴奋地说道：
“行，一言为定！”
“今天我要让同志们看看，什么叫做捞薯条！”
听到捞薯条这个词，王亥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战时期的日军陆军军衔，准尉以下的标志还真跟战地五里的图标相似，勉强也可以算是薯条的一种。
不过就算这样，突然听到这种不属于当前时代的词，还是让王队有些难绷。
片刻后，他装作严肃地开口说道：
“你啊，总是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来。以后少跟黄局长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带带新兵！”
“再说了，你吃过薯条吗！杀敌就杀敌，别带坏了新兵！”
“好嘞！”
······
在交谈之际，师徒二人已经来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看着眼前一张张平均只有20岁的面孔，方子翼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年前，他和同志们刚刚从边境回到边区。他们五十多号人，为部队正式开启了空军这一军种。
正当方子翼心中感慨万千时，一旁的王队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又指向前方的讲台说道：
“去吧，今天的誓师动员大会你来主持。好好措措辞，激发一下同志们的斗志，顺便消除新兵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在自家老师的鼓励下，当前八路军中最年轻的师级干部上前一步，对着同志们徐徐道来。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驾驶着战机上阵杀敌，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和不安，我很理解大家现在的状态。”
“其实在一年前，我的表现甚至还不如你们。”
“刚从边境出发的那天，我们一行人还在担心边区有没有飞机。燃油哪里搞，弹药够不够，这是我们在路上一直讨论的问题。”
“中条山空战，要是没有僚机的拼死掩护，我甚至首战就会牺牲。”
说到这里，部分出身边境航校的同志，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下，新兵们也放松了不少。
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当初哪怕是算上几位战斗英雄，整个八路军空军也就只有不到六十人，就这还包含了地勤小组和维修技师。
可就在上个月的全军统计中，拥有作战资格的正式飞行员数量已经逼近了六百名，一次性最多能可以起飞五百多架飞机。
要是算上边区航校的高年级学员们，这个数字更是达到了一千。
这其中，还包含十七名王牌飞行员。
按照黄河的话来说，现在的八路军已经正式进入了装备等人的阶段。超过本子，也只是未来一年的事。
算算时间，从正式建军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年的时间。
也许跟德三、意面、本子、毛熊、带英、丑国比起来，这样的培育速度并不算什么，甚至都有些慢。
但上述的国家，要么是战前有着平民飞行员培训计划，能在战争爆发时快速选拔出一大批有飞行基础的人。
要么是早就有专业的航校机构，通过早期的积累培养出了一大批精英。
当然了，还有带英这种比较邪门的体系，能够在危急关头调集大半个英联邦的力量，在加拿大快速培养出上万名飞行员。
可八路军有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八路军根本什么底子也没有。除了少部分，被上级未雨绸缪安排去学习的精英以外，只有看起来怎么扫都扫不完的盲。
能在一年的时间内培养出一千名飞行员，这就是一个壮举！
毕竟放眼1941年的民国，除去TG的整个统一战线，能不能凑出一千名具有战斗力的正式飞行员，都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了，我们不能只看到表面的光鲜，背后的坚信也不能忽视和忘记。
在陆军士气奇才和副总指挥的手中，各有一份近一年牺牲同志的名单。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就是代价。
飞行员的培训难度，要远远超出一般的陆军。
步兵在训练中，也许会受各种各样的伤。但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就几乎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就算是难度较高的装甲兵，在训练时把蝉式坦克开到沟里去，也很难出现伤亡，大多就是断个骨头什么的。
可空军.
学员们只要出现意外，就意味着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二战中期，弹射座椅还在萌芽阶段。而同志们在驾驶英式战机时想要跳伞，那先得自己从驾驶舱里跳出来。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动作，很多学员就连练跳伞的正确时机都没有把握住。
看一眼英联邦的那些飞行学员就知道了，学校的各种教练机加在一起，平均每飞行900小时就会发生一起重大事故。
仅仅在1942年10月到1943年的一年间，就有六千人死在了各个飞行学校。
所以说啊，八路军能在一年内以最小的伤亡数字，培养出近千名基础扎实的飞行员，绝对是一个壮举。
这个数字，在未来会呈指数增长。
更何况同志们不仅学会了驾驶技术，还学会了飞机相关的学科与科技。他们还年轻，他们的学习能力还没有到极限。
即使在战争末期，八路军的空军掌握了喷气式战机的技术，他们也可以通过学习来快速上手。
看到台下乐呵呵的战士们，方子翼清了清继续说道：
“我想说的是，大家完全没有必要害怕，也没有必要不安。”
“对于护航的一师来说，我们的飞机更先进，我们的数量比他们更多。就算技术有些差距，鬼子们也很难击落喷火。”
“二师的同志们，你们需要思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样在队友的嘴里抢下一块肉。至于防空炮？”
说到这里，方子翼故作停顿，紧接着便把耳朵向人群凑去。
“扭一扭就躲过去了！小鬼子的陆军野战防空体系，德三的菩萨海军看到了都要直摇头。”
“哈哈哈！”
空二师老兵们的齐声呐喊，彻底清除了新兵们心中的不安。不过现场却有一个人黑了脸，那就是王亥队长。
“去去去，都别闹。什么扭一扭就躲过去了，别听你们队长瞎说。”
“护航机组要是遇到硬骨头，一定要呼叫附近的战友。如果遇到不可抗力因素，得到我的批准以后可以先行撤离战场。”
“二师，我知道你们绝大多数都是精英。华北方面军的野战防空的确很一般，但你们绝对不能养出轻敌的习惯。”
“以后我们要面对关东军，部分同志在未来可能还要上舰直面联合舰队，轰炸本子本土的任务也是你们的。不正视敌人，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很显然，老队长的话非常有用。
战士们不再轻敌，一个个都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就连我们的华北之鹰，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片刻后，王亥队长看了看表，随即向所有人下令道：“出发！这一战！我们收复华北！”
······
半个小时后，九十三架台风战斗机依次升空。那明显的腭式进气口，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粗犷的美学。
在近距离支援机的周围，是二十四架优雅的喷火战斗机。
说是护航，其实这些战斗机的任务很轻松，仅仅只是让可能出现的日军陆航，不要打扰到兄弟部队舔地而已。
毕竟以台风的性能和空二师的技术，完全可以在轰炸骑兵集团的同时，解决掉九七式、一式战隼和二式战钟馗。
至于提前行动的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城北机场离代县的左翼战场只有一百八十多公里，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飞到。
但是在夜间，一次性调度且起飞上百架战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凌晨飞行的难度要远远大于白天。
好在总部和晋察冀军区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太原至忻口之间临时搭建了大量的指示灯塔。只要顺着灯光飞，就绝对不会发生迷路或者偏航等问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