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波澜不惊，偌大的观澜阁默然沉浸在这样夜色中，整套公寓内部仅余天井旁水景瀑布的射灯亮着。
专用电梯的镜面金属门倏然而开，言沐夕背对着电梯门的方向站着，悠然自得喂着池子里的锦鲤，倒是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冷夜。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她才停下喂锦鲤的动作，将手里余下的鱼食尽数均匀的洒落水面，慢慢转身过来，正看到近在咫尺停住脚步的男子。
干净利落的短发，清冷带着三分鬼气的金银色面具，干净整齐的素黑色修身款衬衫配西裤，雕饰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
“夜……”
她的声音柔软清润，只要她愿意，便可以轻易带出几分娇媚的味道，即使只一个字都可以婉转好听到入耳入心。
“熙熙睡了吗？”
面具后那双眸光如幽潭般的双目注视着她的眼睛，刚刚他进来时就已经留意周围环境，多少觉得有些异样，毕竟夜里留熙熙一个人睡不是她的习惯。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才见过，可他也感觉到言沐夕不只是装束的变化，好像连眼中神色都有所不同。
此时，她身着一条简单至极的亚麻色连衣裙，款式宽松、布料轻薄柔软，软到贴合出她身材的起伏线条，而薄得有些半透效果，隐隐透出裙内风景……
“嗯，这个时间，估计应该睡了！”
言沐夕的语速不急不缓，语气也清浅淡然，目光始终都注视着他的眼睛，甚至随着他目光沉落，看他注视着她的衣着，眉目间飘出抹娇媚的笑意。
“为什么是估计？”
景天阳目光中已经有了疑惑，总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问题，她今天问题非常大。
“夜，我已经委托姐姐照顾熙熙了，他现在不在这里，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让其他人打扰，好不好？”
她眼中的笑意渐深，言辞间语气也透着几分酥软的甜腻，可他看在眼中却越发觉得诡异。
“熙熙不是其他人，他是……”
“他是我们儿子，我当然知道，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说着已经凑过去，搂上他的腰，稍稍踮起脚来用鼻尖去贴在他精致面具的鼻尖上，眼中化不开的笑意中流淌着化不开的情愫。
“沐……沐夕……”
他下意识顺势用双臂拢住她的后背，明明从她眼中看到的是温软多情，可心底却莫名拂过一抹寒意，甚至连说话的节奏都跟着乱了。
这是他以冷夜身份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时都不会有的状态，那副面具和这个身份一样有种特殊的加持效果，可此时在她面前却仿佛失去了能量。
“夜，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回答……”
她看得出他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笑意中竟然多了几分得意，从和他相处到现在，好像她总算有机会扳回一局。
“还有，不管我要做任何事，你都不要拒绝，好不好？”
“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清冽甘醇的声音微沉，可却明显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凌乱，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落了下风，可却好像没有逆袭的余地。
“你先答应我嘛，好不好……”
她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微收，将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怀中，语气中撒娇的味道也愈加浓郁起来。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也要答应我。”
他深吸一口气，总算让自己状态沉稳下来，这种时候确实不能自乱阵脚，何况现在他本来就已经无所顾忌，这是她心底界限的时间，何尝不是他的。
“嗯哼，说说你的条件……”
言沐夕淡然一笑，突然收回注视他的目光，放松了腻在他怀中的姿势，把头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口，好像在刻意听他的心跳声。
“过了零点就不是今天了，今天随便你说什么、做什么，明天你要听我的，如何？”
他清冽甘醇的声音中透出几分狡黠的味道，这样算来随便她怎么折腾都没问题，反正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而已。
“不行，不能这么算！”言沐夕语气坚决，显然不想被他就这样钻了空子，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好不容易换来的主动权。
“如果你非要谈条件，那就以明天早上为限，太阳升起之前我说了算，之后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没有异议，如何？”
她侧转目光，微微仰起脸用一个半斜视的角度注视着那片冰冷的金银色，而事实上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他眼中流转的眸光，不好判断他的想法。
“不行，就到零点，这是我可以承受的极限！”
景天阳分毫不让，到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他实在内心难安，总觉得这丫头今天的状态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不过现在这种状态也只能见招拆招。
“呵呵，是这样吗？”
言沐夕冷笑一声，突然松开搂着他的手，向后退两步，挣脱他的怀抱，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对她的宽容始终只有这么一丁点儿。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从此后会无期！”
她说完居然就真的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开什么玩笑，她今天就是决定任性到底了，如果不按照她的节奏去做，那么她宁可什么都不做。
然而她只走出去两步，在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已经伸手一拦挡住她的去路，顺势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来拢在怀中。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困住我，让我按照你的节奏去做事吗？”
言沐夕用倔强的目光注视着他，总之她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妥协，何况她知道他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逼她去死。
“不是……”
男子清冽甘醇的声音透着万般无奈，只是两个字就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坚持，终于轻叹一声。
“就按照你的意思吧，以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间为限，在这之前，我都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回答你所有的问题，并不会要求你什么，或者追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