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冉看着泡在水里的人,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是病态的发白,双眼紧闭,睫毛颤动着,忍耐着身体了里的蛊从躁动到平静的过程,并不好受。
她不敢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前整整十年,竟是全凭意志硬生生扛下了每一次的蛊毒发作。
秦栀冉想了想,从一旁拿起浴巾折叠成一小块,轻轻拖起裴辞序的脑袋,枕着柔软的浴巾会比那硬邦邦的浴缸要舒服点。
裴辞序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浴缸的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指和浮出的肌肉线条足以看出他现在有多用力。
秦栀冉犹豫些许,微微将双手包裹着他的拳头,让裴辞序稍微放松一些,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松了力道反握住了秦栀冉的手。
秦栀冉陪了裴辞序一会,再次探上脉搏,确认了裴辞序在好转,将头枕在手臂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裴辞序。
直到水温降了,她才又坐直了身体,“缓一会就起来吧,我去编辑一下方子发给林昇,后面几天你得好好注意点,你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稍有不慎,会很危险。”
“这么担心我?”
裴辞序缓缓睁开眼,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可比起一开始已经好了许多,甚至有力气开始逗弄秦栀冉了。
“……没有!”
秦栀冉矢口否认,瞥了一眼裴辞序,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别开了视线,故作愤愤的撇开了他的手,手砸在水里掀起一阵小水花。
“差不多点就起来吧,水凉了,泡久了不好。”
裴辞序微微扭头看着秦栀冉,“没力气,扶我一下。”
秦栀冉侧头看了他好一会,终于还是没搭理他,“少骗我。”
便自顾自的走出了浴室。
裴辞序轻“啧”一声,“变脸真快。”
感受到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跟在后面起了身,看了眼走出去的秦栀冉,随手将湿漉漉的裤子换下,换了浴袍才走了出去。
秦栀冉低头站在客厅编辑着短信,裴辞序从身后环住了秦栀冉的腰身,附在耳边,裴辞序温热的鼻息打在秦栀冉的耳畔,带着一丝暧昧和蛊惑。
“辛苦了,去休息吧。”
秦栀冉一愣,短暂的压下心底突然加快的心跳,僵着语气,“放手。”
这人啊,才刚好一些,就开始不知死活,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现在就开始动手动脚!
裴辞序没有动静,“真是冷漠,多少人想往我身上凑都没办法,你倒好,这么嫌弃我?”
秦栀冉正好把短信发送出去,看了眼时间,折腾了一晚,已经五点了。
她挣脱了一会无果后,板着脸,“那你可以去找秦柔,她应该很乐意。”
“你怎么总提她?这么介意她在我身边?”
秦栀冉一愣,下意识加重了语气辩驳着,“我说了,我,没,有。”
“是吗?”
裴辞序有些不以为意,想起秦柔在西山的表现,再看看秦栀冉,他沉默着。
那些对他百般讨好的人,关键时候第一时间选择明哲保身,而眼前这个总对他发脾气的人,却顶着被秦家发现秘密的风险,在西山山脚下等了他至半夜。
可真是……
裴辞序惨然一笑,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秦栀冉眼睛一瞪,她顾念着裴辞序的身体才没有直接动手,说了这么久,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你不放手我真的动手啦!”
“我很累。”
裴辞序将脑袋倚在秦栀冉的肩头,淡淡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秦栀冉刚想要动手,指尖还捏着一根金针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秦栀冉沉默些许,有些别扭,这下是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终于,她还是将针收了起来,“好好,那就赶紧去休息,睡醒了就好了,乖啦。”
秦栀冉耐着性子,语气稍微软了一些。
哄小孩的语气让裴辞序回过神,轻轻一笑,还真是嘴硬心软的人。
“好,休息。”
裴辞序一只手顺着秦栀冉的身体向下,下一刻便将她打横抱起。
秦栀冉一愣,身体不由僵住,红了耳根,瞪着裴辞序,“你……干嘛?”
她心脏狂跳,却又不敢挣扎太过,裴辞序身体刚刚好了一些,这个行为真是乱来,秦栀冉转念一想,裴辞序站不稳,她也会跟着一起摔下去的!
“折腾一晚上也累了,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秦栀冉狐疑的看了一眼裴辞序,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能稍微维持着清醒,现在还真的感觉有些疲惫困意。
她沉着眼皮,闭上了眼睛,裴辞序泡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药浴,现在浑身都散着一股让人舒服的药香。
秦栀冉被裴辞序轻轻放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沉沉睡去。
裴辞序将被子提上,轻轻俯身贴紧了秦栀冉,眼中的柔和笑意逐渐浸染上一抹疯狂与痴迷。
“冉冉,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从没有对我这么好过,从没有人这么哄过我,你这样,我开始有点想把你绑在身边了。”
裴辞序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梦中的呓语。
他说罢便站起身,没有再多做什么,便回了他的房间。
房门打开的一刻,浓烈的药香充斥着整个房间,角落的香炉还在散着丝丝白烟,让裴辞序一愣。
“原来她还做了这些。”
裴辞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却没有睡下,只是换了睡衣后又去书房打开了电脑。
视频连线的那边黑糊糊一片,只有声音传来,“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嗯,还活着。”
裴辞序语气淡淡,似乎全然忘了刚下山那会的痛苦,“怎么样?”
视频那边的人自然知道裴辞序在问什么,有些无奈,“确实查到有人买凶,但雇主很谨慎没有暴露身份,我本来已经派人守在西山的途中,只要他们来人,一定能抓住他们,到时候可以利用他们再次与雇主联系顺藤摸瓜,谁知道发生了这事。”
裴辞序摇摇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可天灾谁也说不准,只能说,这次他运气不好,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却输在了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