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冉随手在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根紫黑色的干草,胡乱团了个团就塞到了裴辞序的嘴里。
“算你运气好。”
秦栀冉手中动作不停,轻轻捻动着那一根银针,一边观察着裴辞序的情况。
“先说好,我救你一次,你可不能恩将仇报,不能把我供出来,不然我可是真的会弄死你的。”
秦栀冉口中低语,即便她这个语气,以及现在这般模样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震慑力。
也不管现在精神恍惚的裴辞序究竟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仔细着裴辞序的反应。
而后又不知从哪再掏出了一根银针,随手用打火机简单消毒,就扎到了裴辞序的脖颈处。
要不怎么说裴辞序运气好。
若不是秦栀冉偷草药的时候,多拿了一株赤兰,又顺了两根银针,缺了一件都救不了现在的裴辞序。
秦栀冉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捻动银针,裴辞序在一瞬间的痛感似乎被放到了最大,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可是很快,裴辞序就发现他身体的痛感在快速缓解。
又一口黑血吐出,裴辞序才浑然觉得整个身子都轻松了不少,甚至意识也在逐渐回归。
他不禁望向秦栀冉,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都是被他强忍过来的病痛,无人找到救他的办法,却第一次被人救下,对方还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
还不待秦栀冉松了口气,门把手疯狂扭动的声音将秦栀冉吓了一跳。
“把门踹开。”
秦栀冉隐约间听到了门外略微暴躁的声音,心里一惊,胡乱的想要找一件称手的兵器,却发现房间内空空如也。
甚至因为秦屿舟担心秦栀冉小孩心性做出点什么来,现在连一把水果刀都没有给秦栀冉留下。
门被暴力踹开,灯光亮起的瞬间,秦栀冉脑子疯狂运转。
刺鼻的血腥气让林昇心里一慌,冲进来,入眼是裴辞序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周遭染着不明的黑色血迹。
以及站在一旁,双手染血愣愣看着他的秦栀冉。
“裴总?你做了什么什么?来人把她……”
“别让其他人进来。”
裴辞序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林昇的话。
“让人守住这一层的所有出入口,别让任何人过来。”
裴辞序的声音低哑无力。
听到裴辞序的声音,林昇几乎下意识的在下一刻将身子转向门口,拦住了要进来的保镖。
“去守着出入口,拦住所有人。”
林昇重新给保镖下了命令。
裴辞序缓了口气,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深深的看着眼前一脸无害的女人。
随手将嘴里的草药吐了出来,苦涩与血腥混在一起,这个感觉并不太好。
“扶我起来。”
裴辞序看着秦栀冉淡淡说道。
秦栀冉没有动,这略带命令的语气让秦栀冉有些不爽。
嘿,什么态度?我救了你!
感受到来自身后林昇的目光,以及想到门外不知还有多少保镖,正将这一层围的水泄不通。
秦栀冉还是不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在裴辞序坐起身之后,顺便拔了银针。
略有些暴力的手法让裴辞序轻哼一声,秦栀冉避开了裴辞序投来的探究目光,刚刚那一下多少是带了点私人情绪。
也不知道秦屿舟有没有听说今晚的事情,万一一会来了,要怎么解释?
秦栀冉看了一眼乱成一团的床,略感头疼。
秦栀冉看向裴辞序,脑子里已经搜索出有关裴辞序的一些不太多的信息。
裴辞序,华城裴家太子爷,现裴家掌权人,不止是在华城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在全国而言,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听说,为人手段很辣,脾气不太好?
今晚的事情,他不会把我卖了吧?果然不该救他,可是不救……
秦栀冉看了一眼杵着跟木头一样,一脸冷淡注视着她的林昇,似乎救不救都没什么好结果……
裴辞序看着秦栀冉,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前的人让他掀起了一股浓厚的兴趣。
“五分钟,把这里收拾如初,还有,我不希望听到今晚有关这间房间内的一切消息。”
裴辞序的话是对林昇说的,而后便自顾自拉着秦栀冉想要离开。
跨出一步发现秦栀冉毫无动作,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裴辞序也松了手,“如果你想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人前,我不介意。”
说罢,裴辞序就自顾自的往自己病房走去。
秦栀冉看了一眼手和衣服上沾染的黑色血迹,想了想,拔腿跟了上去。
裴辞序对秦栀冉的反应很满意,对着林昇轻轻侧头,指向衣柜,林昇会意,动作干脆的在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的病号服,也跟了上去。
秦栀冉在裴辞序病房的卫生间简单清理了身上的血迹,换了干净的衣服。
出来,正好裴辞序刚刚褪去上衣,有些嫌弃的擦了一把身上沾染的血迹。
看到秦栀冉,也没有半分要躲的意思。
秦栀冉的目光大大咧咧的落在裴辞序的腹肌上。
刚刚灯光不显,又带了点私愤,没仔细看,现在再看,才发现,裴辞序竟比她前世所见的那些男倌都要好看。
秦栀冉的目光落在了裴辞序肩膀的牙印上,方才她确实是咬狠了。
可是看着裴辞序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发难的意思,他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差嘛。
恍神间,裴辞序已经走到了秦栀冉的身前,“好看吗?”
秦栀冉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裴辞序穿好了衣服,嘴角牵着不明意义的笑容,口中淡淡念着,“秦栀冉,秦家的大小姐,前段时间因为撞了头,把人撞傻了而住进了医院。”
裴辞序重新坐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秦栀冉,“那么秦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装傻,但是,现在想好怎么贿赂我了吗?”
秦栀冉一愣,转而心里愤愤,我收回刚刚的话!
脑子疯狂转动,面露无辜,“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冉冉听不懂,你可以帮冉冉联系一下冉冉的哥哥吗?”
裴辞序轻“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才装傻,是不是晚了,你应该知道,就算是真傻,只要我说你是装的,他们也只能相信,你是装的。”
秦栀冉“啧”了一声。
有机会一定先弄死他。
“那你想怎么样?”
“你似乎知道怎么治好我的病?虽然我似乎没有听说过秦家的大小姐会医术,但是没关系,我不在乎,你治好我,我不戳穿你,甚至,你要做什么,我也可以给予你帮助,怎么样?合作吧。”
裴辞序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头,姿态放松,似乎并不担心秦栀冉会不答应。
秦栀冉微微皱眉,她仔细思索着裴辞序的话。
“我没有把握能治好你,而且,刚刚确实是巧合。”
秦栀冉满脸写着认真,眼中都是,“你看我这么真诚绝对没骗你”的模样。
“你觉得我信?”
秦栀冉猜到了裴辞序不会信,可是她确实没有把握。
裴辞序中的不是毒,而是蛊,况且时间已久,如果没有找不到当初那个虫师,没有虫母,她根本没有万全的方法替裴辞序拔除。
可是也正如裴辞序说的,因为他是裴辞序,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他根本不是在给秦栀冉选择的机会。
秦栀冉心里郁闷。
狗男人!果然不该救他,有机会一定先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