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身边可没多少的心腹,也没多少熟悉新学的人才。而又是心腹又熟悉新学的就更少了。
除了谭纶还有谁呢?
于是乎,裕王在自己一个人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终于冒险招谭纶来讨论这个问题了。
要知道谭纶这会儿正在处理三徐家的狗屁倒灶事呢。尽管政务很忙,但很显然探讨天命国运更重要。
“谭爱卿,你是熟悉新学的。寡人实在想不出了,寡人能用新学的思维想到这个问题,那新学的思维一定有答案的。爱卿帮寡人想想。”
说实话,子不语怪力乱神,谭纶一开始听到裕王这个问题是抵制回到的。回答得好也没什么好处,回答差了或者不满意,那就真的是要掉脑袋。哪怕对面是一向好说话的裕王殿下。
但等裕王把整个问题的思路背景描述一遍后,才发现,这真的是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裕王陪着谭纶在御书房从上午熬到了下午,谭纶终于开口了。
“王爷容臣把这个问题拆成三个问题,第一个是天命国运存不存在,第二个是国运最偏向倭国吗?第三个是偏向倭国的人还是地?”
“好,还是谭爱卿逻辑学学得扎实,分解问题,孤至今不太熟练。”
“第一个,臣想应该是存在的,因为如果不存在,倭国人明明没有比我华夏子民更聪明却取得了三倍于华夏的发展速度,这无法解释。只是天命国运是什么还不清楚,但例如倭国这种,无智慧优势还快速发展的例子想来古往今来也不缺的。”
“第二个,请恕臣无法回答。我们对泰西甚至天下知道得太少了,看最近在南洋闹事的西班牙,万一他们的历史跟倭国差不多,甚至更短,那天命完全可能不是最偏爱倭国的。甚至天命完全可以不固定地偏爱某一个邦国。这些或许还要等胡大人寰球航行得道资料后才能判断。没想到当初明明是无奈之举的寰球航行,竟然能解决这么大的关键问题。”
“第三个,肯定是偏爱人。汉唐时期,我天朝远比倭国土著发达文明。如果是偏爱那块地,就该是汉唐时期那块地就充斥了华夏族人。以更文明的中原人建设倭国,难道不比等倭人逐渐开化文明要迅速吗?”
“至于这些问题的解决之法,也在这第三问的答案之中,既然不确定天命国运在某一时刻最偏爱哪一族人。那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想办法吸引天下各族人来大明混居就行了。特别吸引那些近些年一直在快速发展的族群来我大明定居。我大明既然现在还是天朝上国,在目前看来短期总是更占优势的。等这些族人移民过来后,朝廷只需要将天命国运下他们造出来的东西或者方法及时甄别复制推广就行了。那时,他们的天命国运就成了大明的天命国运。大明就能将全天下的天命国运汇聚一身了。”
“只要我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那天命国运就永远在大明,永远在朱明皇室,不是吗?”
当谭纶说完这句反问,自己都被这大逆不道的话给吓了一跳。很明显,从古至今的华夷之辩华夷之分在这一刻被冲散得无影无踪了。这也与过往注重华夷之辩的儒学理论背道而驰。这意味着大明朝廷或许更应该关注人而不是地。大明是有天命之人的大明,而不简单是这片土地的大明。没有天命,也配当大明子民?有些东西往前推导一步就可能是深渊。谭纶赶紧停止思想的滑坡。清醒过来已经被惊得额头冒汗。
而旁边听着的裕王更是一脸的惊诧,如果打破华夏王朝不超过三百年魔咒的方法就是去把天下的各族人中各抢一部分过来。这似乎有些太简单,太匪夷所思起来。这不显得古往今来那么多智谋之士都愚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