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裕王在南京皇城收到实在熬不住的江西巡抚的求救信后是懵逼的。怎么跟预想不一样。但懵逼归懵逼,还是命令李如松带着幼军新军带着从福威镖局遴选的幼军预备,会同浙江都司直接就过去平乱了。
而福威镖局这次要做的,就是在大军余威下,一口气把江西所有的官道卡点全部销毁。
很显然,浙江货又名正言顺地回到江西市场了。
不仅回来,而且还各种大降价。很明显,那些撑着等朝廷取消设卡厘金再重开作坊的江西本地商贾士绅这下是真的慌了。
但现在正值青黄不接,江西又经历了半年的物价飞涨。这时谁要阻止降价就真的是不长眼了。
虽然有些斩草除根的意味,湖畔学社也给了江西本地士绅商贾一条新的出路,那就是干脆来浙江投资,哪怕把作坊修在邻近江西的衢州边界,只要以浙江货的名义卖,最好再交一笔会费加入湖畔学社加强学习,想来也是能赚钱。以前的技术工人同样可以去浙江那边安顿。
很明显,这一次江西要伤筋动骨了。
“太快了,太快了,这不正常,这不正常”
又是南直隶的裕王、吕芳、谭伦三人组在一起商讨。本来该有南直隶兵部尚书郭宗皋的,但其这次继续搭班李如松平叛去了。
书房里,谭纶一副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
“是啊,从来一个政策的弊病还未有如此快大规模发作过。设卡严查路引,这事之前又不是没做过,怎么这次江西才半年就闹得天翻地覆?想那王荆公变法,不都是要等上三年才弊病显现吗?”
裕王接着谭纶的言语,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吕芳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谭大人,你近来也熟读新学,上面可有迹可循?”
吕芳看两人有些癔症了,赶紧点醒谭纶。
“微臣罪过,刚刚实在是被震惊呆住了才呓语失礼。吕公公大才,这么快,根源不在江西巡抚的政策不当。微臣认为根源还在于新学上面。套利二字太过赤裸裸了”
谭纶说完长舒一口气,随着慢慢给裕王科普套利的概念,仿佛自己也才第一次真正明白新学书本中的套利一词该如何作用一般。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所以套利是加速器,任何政策的缺点都会被套利迅速放大?这还得了,天下哪有完美的政策,这套利一词不能再让新学那边讲了。这是动摇国本”
裕王难得的一次清醒地反应了过来。虽然用词斩钉截铁,但语气却是疑问式的。
说完却见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裕王看了看吕芳与谭伦两人。
“怎么不说话了”裕王又问了一句。
“高贼那厮着实可恨。”
一项装高冷中立的吕芳却在这时愤恨地骂了一句。
“吕公公还请明言”谭伦虽然也愤恨高翰文这个操作,但还不至于开骂。因为这东西一直就客观存在,难道高翰文不宣传套利,这些勋贵士绅就不知道套利了吗,就能客客气气循规蹈矩了吗?
儒学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就是循循善诱这些人适可而止,不要借着权力变本加厉,以此才能换取权力的长久吗?
高翰文最大的错就是借用套利一词,一下子推开的门太大了,阳光猛然照进来,谁也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