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废立事关天下根基,太子并无大过错,怎能因此随便被废?”
“太子身有残疾怎么就不能废了?”
“谁说太子的病不能治好的?大盛人才济济,找人治好太子算什么难事!”
又开始吵了,宋昭看了一眼景帝,他脸色没多大变化,八成是习惯了。
不过废太子这事毕竟是景帝自己想的,大部分官员还是很识趣的,偶尔帮衬两句也不多说,让景帝知道他们什么态度就行。
这一早朝下来,景帝没说几句话,朝上争吵的动静也没之前大,直到散朝后,百官尚未出宫门,便有宣旨太监急急忙忙追上来。
“陛下有旨,诸位请先接旨了再出宫。”
众人面面相觑,跪下后宣旨太监展开圣旨,双手不自觉的发抖……
皇宫内,太子的东宫跪满了人,以太子为首跪在殿门口接旨。
贤贵妃得到消息满脸惊恐的飞奔而来。
前朝大臣已经接了旨,那是废太子的旨!
她不敢相信会走到这一步!
“太子!太子!”
贤贵妃扑上去,一把将太子手中刚接稳的圣旨夺了过来,顾不上去看太子神情,忙不迭的看圣旨。
“他真的要废了你,他真的要废了你!这不公平,我要去找陛下!”
太子一把拉住她:“母妃,随我进来。”
太子脸上看不出来有伤心嫉恨的痕迹,贤贵妃回过神来意识到景帝的人还在,连忙正了神色同太子一道进去。
刚将房门关上,太子颓然倒地,满眼的不甘和恨意涌出:“母妃,是宋昭,都是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还有外公,他怎么这么没用!不是说郭家权倾朝野吗,怎么连这么点事都办不成!”
“不,是父皇,父皇可真狠呐,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得了手!这么久了他什么时候来看过我,什么时候来看过我!他知道我没用了,我治不好了,他就不要我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甚至还让宋昭代替我的位置!父皇才是罪魁祸首,他才是!”
贤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疯魔的太子:“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闭嘴!”
“母妃,我们没指望了对不对?是父皇想废我,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今天宋昭在朝上说要废我,他马上就废我了!他想把皇位给宋昭对不对?他疯了,他才是疯了!他挑谁也不能是宋昭!就算是老五,老六都行!”
太子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虽然内心对自己的未来早有预感,可真当这一切来临时他还是崩溃了。
世界就好像在他眼前坍塌了,他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在废墟里磕磕绊绊的苟活!但他不想认输,就算要输,也不能是宋昭!
这个曾经被他践踏到泥里的人,怎么能踩在他头上!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太子红着眼,五脏六腑都跟着他咆哮。
贤贵妃被他的样子吓到,止不住的心疼:“孩子,你别怕,还有母妃在,只要母妃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永远这样下去,只要你的伤能治好,将来你还是太子啊!”
“不,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我不要,母妃,我要宋昭死,只要他能死!”
……
变天了,这跟他之前想象的不一样,现实比想象中更沉痛些。
明明被废的是太子,但他总觉得唏嘘。
“你可算回来了,消息都传遍了,太子被废,我还怕你出事会回不来呢!”钟宜屏拉着他进房间,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我没事,就是突然变了个样,有点不太适应。”
太子不是太子了,这种感觉还是很微妙的。
“你还有功夫想这些呢,回幽州才是正事,陛下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可以走?”
“哪有时间说这些,但也就这两天了。”
“我是怕会有变故,你回来的这一路我都提心吊胆的。”
看他还是老样子,钟宜屏倒了杯茶水给他:“太子被废定然恼羞成怒,郭家也肯定不会放过你,这次怕是凶险了。”
之前不是没被太子刺杀过,宋昭倒也习惯了。
他身上穿着护甲,又有黑骑暗中保护,太子想杀他比之前更难。
王府上下开始收拾东西,等到第二天,全京都都知道太子被废的消息,景帝的人终于来传话,让宋昭回去了。
钟宜屏最高兴,京都这地方她算是呆够了,赶紧走!
端阳侯和陈培礼前后脚过来,两人都没带随从,送的很低调。
“你走了也好,西凉犯边,陛下定会再派人去的。”端阳侯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临门关守将裴止与我是旧识,你把这封信给他就好。”
端阳侯的意思他明白,毕竟他没带兵打过仗,霍凌要真的撑不住的话,这个裴止就会来。
“多谢东方叔。”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幽州现在可不只是一个小小边城,他现在对大盛很重要,就算是为了天下百姓,我也要护着你。”
陈培礼深以为然:“殿下,这次回幽州必然不会风平浪静,最好都住官驿,从京都到幽州,各地驿站下官都已经打过招呼,虽不敢保证万全,但总归是安心点。”
“陈大人有心了。”
“我们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收拾行李了,先告辞。”
二人告辞离开后,没一会功夫便有城外消息传来。
“太子的人在必经之路埋伏,大概有一百多人,全是死士。”赵峰临一早就去城外探查情况,把从京都出去五十里的范围全部摸了个遍。
太子大概是孤注一掷,所以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这样成功率高些。
“太子狗急跳墙倒也在意料之中,就没有其他人吗?”
赵峰临不明白他说的其他人是什么人,只是老实的回答:“只探查到太子的人。”
“也是,太子要是真把我杀了别人也不用出手,准备一下吧,我们要出城了。”
来的时候带了许多东西,回去倒是轻车简从。
“我们真不坐骑马吗?要我说骑马走的还快点呢!”钟宜屏撇撇嘴,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哪里骑马痛快。
“骑马不就暴露我们了?”
钟宜屏一怔:“什么意思?”
“明知道太子的人在前面等着杀我,我当然是要绕路了!”
钟宜屏先是啊了一声,随即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大战一场呢。”
“想打架回去有的是机会,跟一百个死士死磕,得不偿失!”
他还等着江潮给他送大礼呢,等这份礼送来了再跟太子正面硬刚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