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锐的目光..
曹建业下意识就是想要躲闪，道：“林总，我..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是吗？
林锐喷吐一口青烟，说道：“在来之前，想必你已经与贝吉塔集团联系过了吧，告诉他们，我是华南背后的主使，你们精心策划的盘踞，是被我一手推翻的，现在的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对吧？”
曹建业内心咯噔一下，嘴上辩解道：“林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
林锐摆了摆手，道：“我不觉得，你曹建业做事，会不留后手，贝吉塔集团找到你，达成这样的计划合作，你怎么会不为自己留下点什么证据，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将自己撇清关系，不过就是眼下的局面，已经超出你的掌控太多...”
“我想你一定是找贝吉塔集团开出了条件，或许是索要金钱，或许是借用贝吉塔集团的能量离开华夏，或许两者都有..”
“可能你狮子大开口，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你的想法没有得逞..”
“那么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你就想到了我这，想将贝吉塔集团的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减少贝吉塔集团对你的压力，而贝吉塔集团一旦将矛头对准了我，不管是我迫于压力就此作罢也好，还是正面跟贝吉塔正面硬刚，一定会做些什么...”
“就此作罢，那就要想办法平息这件事，那么你的压力，也就会随之削减，甚至不再有人追究..”
“正面硬刚，那也就等于贝吉塔会直接暴漏在华夏人民的视野当中，落定伪造矿藏的事实，你身上背负的也就会烟消云散..”
“不管哪一种，整个局势都会发生变化...”
“而你到我这，上演这么一出苦情戏，不过就是为了你将我暴漏给贝吉塔集团做的掩饰，等贝吉塔集团找到我的时候，让我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祸水东引，鹬蚌相争，坐岸观火..”
“曹总..我说的对吗？”
在没有见到曹建业的时候，林锐还摸不透他的想法。
可当开口的一刻，林锐已然是了然于心。
要说曹建业的处境很窘迫，这点林锐相信，但要说走投无路到了一死了之的地步，林锐还真是半点不会信。
他手里可是有与贝吉塔集团签订的权益转让协议。
真逼到了一定份上，也不会第一个找到自己，而是会以此做为条件，向贝吉塔集团要个合理的价码。
可要是这个交易达成，他根本不会再出现在自己这里。
曹建业如同看着鬼一般，看着林锐..
满脸的震惊和惊恐..
全说对了，一点不差。
怎..怎么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全都是分析出来的？
就从自己露面到现在？
太可怕了，这个人太可怕了！
看着他的样子，林锐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一根烟抽罢，动作轻缓的将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而这样的举动，让曹建业从惊恐当中清醒过来，滚了滚发僵的喉咙，破罐子破摔的道：“林总，你说的不错，你全都说对了，既然你什么都已经知道，你打算怎么做？报警抓我吗？”
“你太高估自己了..”林锐淡淡的道。
曹建业眉宇一皱，道：“什么意思？”
林锐看着他，说道：“抓不抓你，你是不是进去，对于我来说，整个局势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之所以没有在发布会上，直接将矛头对准你，不是想轻饶了你，只是不想整个华夏被你所抹黑，我清楚这点，那些职能部门也知道这一点..”
“你要是足够聪明，根本没有必要东躲西藏..”
“反倒是你自己的所为，让整件事充满了扑朔迷离，你想洗脱，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话倒是没错..
只要曹建业死咬着嘴不放，又有什么证据表明，他与贝吉塔集团勾结，就是利用伪造的矿藏给华南矿业下套？
去跟贝吉塔集团核实吗？
曹建业听到这话，神色猛的一怔，随之眉宇深皱了起来，仔细思量林锐的话。
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再次跪了下去，道：“林总，我求求你，给我指条明路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会消失在视线当中，我家里还有一点钱，我只想余生过点平平淡淡的生活，您给我一个养老的机会吧..”
看着他这般举动，这回倒是感受到了他的诚恳。
说实话，这种人，怎么弄都是不过分。
不过有句古话，事做七分留三分，活活把人给逼死，这不是他的本意。
林锐说道：“去接受调查吧..”
接受调查？
曹建业抬起头，眼泪都是在打转。
他都这样了，一跪再跪了，还不行？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刚想说什么..
林锐轻摆一下手，道：“事情落定，贷款会还回去，供销合约会取消，华南也不会再追究，你不想一直背着骂名，安度你的晚年吧？”
听到这话，曹建业猛的一愣，不可置信的道：“您..您不需要我咬出贝吉塔集团？”
林锐看着他道：“不需要..”
说着..
打开了抽屉..
从里面拿出三沓现金，直接往桌上一扔，道：“拿去吧..”
曹建业眉宇一皱，道：“林总，你这什么意思？”
林锐说道：“你兜里不就剩十块钱了嘛，拿着这点钱，你想接受调查也好，继续跑路也罢，都随你！”
曹建业站起身来..
站在原地，用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看着桌上的这三万块钱。
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
随之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林锐，道：“林总，你是一个有格局的人，我..服了！”
林锐什么都没说，也什么表情都没有..
曹建业轻吸一口气，道：“林总，我能相信你吗？”
“你还是别信了..”
林锐看着他说道：“你手里的那点证据，自己留着吧..”
曹建业笑了起来，笑的非常开心，道：“林总，听到你这话，我放心了..”
说着..
手伸进里怀兜中，拿出一份叠好的文件，以及一个录音笔，道：“我向贝吉塔集团开价三千万，他们不是没同意，只是在交易之前，我到了你这里，想为自己争取多一分保障..”
“但现在，我不需要了..”
“这些证据，就当礼物，送给林总你了..”
“感谢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感谢你在知道一切的基础上，还能将我当个人看..”
“我信你，我去接受调查..”
“即便我知道，你将这些证据拿出来，我会万劫不复，再也出不来，但我相信，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做到..”
说到这..
曹建业像是一下放下万斤大石一般，顿感轻松似的，轻叹一口气，道：“我终于明白，成永元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赌注，不惜一切也会听从你的调遣..”
“林总..你身上真的有一种让人折服的魅力，也有让人莫名选择相信你的冲动，我曹建业这辈子，见的人不算多，但也是不少，我...”
林锐眉宇一皱，道：“恶心的话，你能少说点吗，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在这感慨和煽情，话说，我跟你没有多熟..”
一点不给情面。
曹建业也着实是一愣，道：“说实话，别人要这么说，我刀了他的心都有，但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不仅没有反感，反而..”
林锐有点无奈，道：“没完了是吗？”
曹建业一抬手，道：“行，不说..林总，谢谢了！”
说完..
拿起桌上的三万块钱，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对于留在桌上的那份证据，关系到命运的所在，看也是没再看一眼。
他已经笃定，林锐不会将这份证据公之于众。
要说为什么..
那就是一种感觉吧。
曹建业走后..
林锐伸出手，将留下的东西拿了起来。
扫了一眼协议，是关于矿藏的权益转让的合约，以及汇海与贝吉塔就于后续的战略合作协议，包括拿下华南股权之后，汇海占据百分之五的分红声明。
至于录音笔..
按动之后，顿时传出话语声。
这是从计划开始，就有的录音。
听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迟疑了一下，接了起来。
接起的一刻，便传来有些蹩脚的华夏语，道：“林锐，林先生是吗？”
林锐听闻，嘴角微微上挑，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过还是问道：“我是，你哪位？”
“林先生，你好，我叫霍南德，来自米国的贝吉塔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