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谢景庭,随后又迅速将目光转向魏祁。她压低了嗓音,语气中满是惊异:“魏侍卫,这还叫不好?那人浑身是伤,却仍坚守忠诚,不背叛自己的主子,也算是好汉。”
“这便是魏祁的不足之处,真正好的刑讯高手,是见不到一丝外伤的,却还能在短时间内问出自己想要的。皮肉之痛,大都可以忍受,所以这样是最低级的手法,最高级的且还能让人痛不欲生的,是攻心。”
谢景庭耐心地给祝卿安教着,既然祝卿安想学,那他便倾囊相授。
祝卿安微微颔首,她深知像魏祁这样动手并非易事。她思索着,如果能从肖云谏那里学得几分攻心的技巧,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这些知识能派上用场。
“方才魏侍卫说刺杀,什么刺杀?你可有受伤?”祝卿安仔细地上下看着谢景庭,怎可耐平日里穿衣颜色都较为鲜艳的谢景庭,今日却穿着一件玄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
谢景庭低头看着祝卿安,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
今日祝卿安第一次去顾国公府,所以穿得也较为隆重些,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逶迤三尺有余,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祝卿安的这身装扮,让谢景庭看得有些失神。平日里,她总是偏好那些淡雅清冷的衣裙,鲜少尝试如此娇艳的风格。此刻的她,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而不失清雅,令人心生怜爱,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心。
祝卿安见谢景庭迟迟未有回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她以为他或许受了伤。急切间,她猛地站起,却不慎撞到了桌角,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仿佛被锐物刺入。然而,祝卿安的担忧已容不得她顾及自己膝盖处传来的痛感,她焦急地在谢景庭身上摸索,寻找着哪怕一丝血迹的踪迹。她的手指在他的衣襟、肌肤上轻轻滑过,急切而仔细,寻找着任何可能的伤口。
祝卿安柔弱无骨的手在谢景庭坚硬的胸膛划过,隔着薄薄的布料,谢景庭能清楚地感受到祝卿安手心的温热,谢景庭喉结上下滑动着,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逐渐加重。
谢景庭突然伸手抓住了祝卿安在他眼里毫不安分的手,双眼略带猩红,低哑着嗓音:“没有受伤,阿卿再莫要如此……”
祝卿安的双手被谢景庭牢牢地抓握在自己的大掌里,祝卿安不解的抬头看去,只见在这阴冷的地底,谢景庭额头上居然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眼里情欲涌动着,毕竟历经两世的祝卿安,哪里不明白谢景庭此刻的变化。
祝卿安的脸庞微微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尴尬地撇过头去,不敢再直视谢景庭那深邃的眼眸。她轻声咳嗽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你先松开我……”
谢景庭低笑一声,松开了钳制,祝卿安急忙走到离谢景庭有几步距离的地方,面色不自然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哈哈,好热……有点儿热……”
玉棋和魏祁都疑惑地回头看着祝卿安。
“热、热吗?”魏祁低声问着玉棋,“我如此巨大的动作都未觉得热,卿安小姐不会是发热了吧?”
玉棋担忧地走到祝卿安的身边,伸手摸了摸祝卿安的额头,惊呼道:“小姐,您的额头怎得这样烫,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奴婢陪您出去吧,赶紧找墨画的师傅给您看看!”
祝卿安本就觉得尴尬不好意思,被玉棋这样一喊,脸更红了,祝卿安连忙拉下玉棋的手,悄悄说道:“你别喊啦,我没事。”
玉棋不相信地看着脸色愈发红的祝卿安:“您、您确定吗?这会儿脸都红成……”
祝卿安为了阻止玉棋继续说下去,情急之下抬手捂住了玉棋的嘴:“你你你,别说了,我真的没事!”
谢景庭低笑看着急眼的祝卿安,他黑色的眸子里瞬间闪出异样的神采,仿若夜空最灿烂的星辰一般,耀眼迷人。
玉棋被祝卿安按到了墙上,若是旁人,玉棋早就一掌打飞了,但是此时却是自己娇弱的主子,玉棋只能认命地靠在墙上,不反抗。
整个地牢突然安静下来,祝卿安愈发觉得氛围尴尬不已,缓缓的松开捂着玉棋的手,故作轻松地干笑两声,走到魏祁的身边,没话找话。
“魏侍卫继续啊,我就过来到跟前看一看,你继续,继续……”
魏祁捏着自己手中的鞭子,僵硬地转头看了看谢景庭,又转回来:“卿安小姐……属下继续不了啊……”
“阿卿,过来。”
谢景庭开口。
“不了不了,这里空气挺好的,哈哈……”祝卿安连连摆手,故作轻松地干笑着。
谢景庭看着如此不禁逗的祝卿安,忍俊不禁:“你不过来,那我便过去了。”
祝卿安见谢景庭如此说,还是妥协地走了过去。
“不用不用,不劳大驾……”
谢景庭伸手扶住祝卿安坐下来,将桌上的茶给祝卿安倒了一杯,推到面前。
“喝点儿茶,降降火。”
谢景庭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的相信了祝卿安方才说热的话,很认真的看着祝卿安。
祝卿安轻轻地端起茶杯,心中却是不禁腹诽:这家伙,真是狡猾如狐,表面上装得跟个温文尔雅的大尾巴狼似的,实则暗地里却在扮猪吃老虎。
然而,祝卿安面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容,甚至还带着一丝感激之情,轻声地道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