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清楚,可不代表祝老太君清楚,祝老太君不满地看着谢景庭但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谢都督这话是何意?”
“您脑子不好使,导致祝国公的脑子也不好使。”谢景庭直言道。
“昨日祝国公当众宣布祝卿安自此与祝国公府再无瓜葛,今日却说这是家事,可不就是脑子不好使。”
“谢都督所言正是。”冯阁老赞同谢景庭说的话,“如今这便不算是祝国公的家事,是祝国公府和祝卿安小姐亡母陪嫁的纠纷。老夫看争执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结果,提交京兆尹吧,省得麻烦了。祝卿安小姐你意下如何?”
祝卿安自然不会拒绝冯阁老的提议,让京兆尹来出来这件事,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看来,冯阁老的提议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祝国公等人口口声声说我拿出来的这张单子是伪造的,还连累了冯阁老的名声,请京兆尹来处理我想祝国公等人大抵是没有什么疑虑了吧。”
祝修才不愿意闹到京兆尹那里去,丢脸不说,抢占妻子陪嫁可不是归还这么简单,是要坐牢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氏不愿意是因为自知理亏,彻查起来,连累的是祝书瑶和楚文轩的名声。
所以都纷纷摇头,表示私下里处理就好。
“不至于,不至于。”祝修连忙开口阻止被谢景庭派出去请京兆尹的魏祁,“小兄弟请留步,请留步!”
魏祁停下脚步看向谢景庭,等待谢景庭的指示。
祝修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说道:“箱子也抬出来了,东西我马上让人从库房里取出来。”
祝修顿了顿,瞪了一眼想要开口反驳的张氏:“只要还在府上的东西,我尽快全部找出来。但是……至于已经送人的……我实在是……”
“把还在的东西先拿出来,其余的稍后再议。”顾老太太直接不理会祝修的支支吾吾。
张氏此时再不愿意,也没有她说话的权利。张氏只能恨恨地盯着祝卿安,紧咬着后槽牙。
祝老太君见祝修已经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暗叹一口气。
祝修指挥着德全将徐清婉的陪嫁全部都抬了出来,一时间国公府里所有闲着的奴仆都动了起来,进进出出,不一会儿,便将前厅前面的院子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顾老太太见状起身,走到院子里,亲自查看着物品的真假。祝卿安也跟在顾老太太的身后,时不时搭把手,扶一扶满头华发还要为自己操心的顾老太太。
祝卿安看着一心为自己的顾老太太,想起及笄礼时很少出门参加宴席的顾老太太,为了能给自己加笄特意早早来到祝国公府候着,祝卿安不由得心头一酸。
顾老太太大致查看完毕,转身拉着祝卿安的手拍了拍,慈爱地说道:“安儿莫要心急,老身已经大致看过了,想来祝修那厮也不敢再到老身眼皮子底下再次作假。”
顾老太太看着祝卿安通红的眼眶,以为祝卿安是因为祝修等人的态度而心里难受,顾老太太更加心疼祝卿安了,连忙说道:“安儿不要为了这样的人难过,没了他们你还有老身呢,你若是不嫌弃,老身倒是很乐意有你这么一个孙女。顾家都是一帮臭小子,也没有一个温软的小姑娘,老身是看着你母亲长大的,也能算得是你半个祖母。”
这才是祖母的样子吧,一心向着自己,为自己着想,会想着自己有没有受委屈,想着心里可会有不舒服,不让别人欺负自己半分。祝卿安重活两世,第一次体会到祖母般的关爱。
祝卿安的外祖母也早逝,早到祝卿安对这个外祖母压根没有任何印象。祝老太君除了在徐家还和祝卿安来往的时候装模作样一下,平日里对祝卿安直接不闻不问,不管张氏如何对待祝卿安,也不管祝卿安在外面是否受了委屈,所以祝卿安对于祝老太君实在是没有什么真挚的感情。
这偌大的祝国公府里,竟没有一个让祝卿安产生一丝留恋不舍情感的人,都是祝卿安想要远离恨之入骨的人。
谢景庭派着魏祁和肖云谏替祝卿安清点徐清婉陪嫁的物品,看着顾老太太和祝卿安在不远处说话,谢景庭很有眼色地没有凑过去。
谢景庭私心里也希望顾老太太能真的认了祝卿安,前世祝卿安死后,顾老太太还健在,听闻祝卿安的死讯,顾老太太还曾找到谢景庭府上来,只为再见祝卿安最后一面,一生飒爽刚正巾帼不让须眉的顾老太太,第一次朝着一个小辈露出哀求的神色。
顾老太太见到已经死去的祝卿安,没有丝毫的忌讳和嫌弃,伸手为祝卿安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拢了拢衣领,眼底里尽是心疼和气愤。见完祝卿安回去后,顾老太太便一病不起,至于活到什么时候谢景庭也不知道。
祝老太君看着对顾老太太比对自己还要亲孝顺的祝卿安,不由得心里火大了起来,没有本事改变什么,只能对着祝卿安阴阳怪气。
“哎哟哟,这还没认你呢,便跟前跟后地献殷勤。”祝老太君翻着白眼,嘴里满是酸话。
“这是瞧着顾国公家的门楣比咱们祝家高,想着赶紧盘高枝儿去呢。”张氏接着祝老太君的酸话继续说道。
“原来你知道,同样是国公府,顾家比祝家强的事实啊。”祝卿安反击道,说自己祝卿安可以忍着,没必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可祝老太君和张氏字里行间都有讽刺顾家的意思,祝卿安不能任由他们说顾家,不管怎么说,顾老太太是真心为自己好的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又不笨,当然要远离你们这帮蛀虫。”祝卿安扶着顾老太太走进前厅。
“旁的先不说,我母亲陪嫁铺子的账本儿呢?今日都拿出来对对吧,免得日后又要扯皮。”
祝修心里暗骂着祝卿安,忍不住想要骂出口时,谢景庭先阴恻恻地开口:“祝国公想好再说,若是不想要这张嘴了,尽管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