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毅来得很快,在佳成郡主传了话之后,赵弘毅便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画舫靠岸的地方等着了。
佳成郡主先一步下了画舫,走到赵弘毅身边,给了赵弘毅一个眼神,赵弘毅旋即明白,微微颔首。
众位贵女,有些好事的,便上了自家马车,朝着大理寺而去,有些胆小的,都朝着佳成郡主告了罪,急忙离开了,不愿搅和到这趟洪水里。
张氏紧张地拉着祝书瑶的手,不住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你怎得什么都往外说!”
祝书瑶见张氏一味地只顾着责备自己,原本慌乱的情绪转化成了对张氏的不满,以及对祝卿安的怨恨。
祝书瑶知道张氏帮不了自己什么,要想全身而退,还得自己想办法。
祝书瑶悄声给自己的侍女耳语了些什么,侍女听完后,点点头立即离开了。
这一幕,都被在最后出来的祝卿安,看得一清二楚。
祝卿安面上不显,心里对祝书瑶的鄙夷又多了几分。
待人都下来,乌泱泱的一群人朝着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的公堂里,赵弘毅严肃地坐在最中间,佳成郡主坐在他的右手边,一群侍女又是大扇子的,又是端茶的,好似是来度假的一般。
祝卿安堂堂正正地站在公堂的中央,祝书瑶浑身颤抖地环视着公堂里的众人。
方才那位帮着祝书瑶说话的公子,此时倒是站在了最前面,眼神一直追随着弱柳扶风的祝书瑶,满脸的心疼。
“祝二小姐不用害怕,如实都告知少卿大人,大人自会为你做主,惩治有罪的恶人的。”
说完,还不忘斜眼看一眼祝卿安,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赵弘毅眼神请示过佳成郡主之后,清清嗓子,威严地开口:“祝国公府二小姐,你可有什么冤情。”
原本臣子家的事情,是惊动不到大理寺的,可这次是佳成郡主开了口,且还牵扯到楚皇赐婚一事,祝书瑶虽然还未嫁入皇室,但也算半个皇家人,来大理寺倒也合情合理。
祝书瑶瑶瑶嘴唇,浑身颤栗得更加厉害,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小女……小女……”
众人都以为祝书瑶不愿告发自己的长姐,还心存善意,又或者是惧怕祝卿安,所以才浑身颤抖。
何婷婷站起身来,鼓励着祝书瑶:“瑶儿莫怕,你只管如实地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祝卿安以后怕是都回不去国公府了。”
祝书瑶此时心里飞速地想着:祝卿安以前名声扫地,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此时更不可能有人冒着惹一身骚的风险去帮她说话。自己身后还有文王呢,就算这些事情是自己诬了祝卿安,以祝卿安的能力,有苦也是说不出的。
想到此,祝书瑶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先是朝着何婷婷和那位公子盈盈一拜,惨白的小脸儿上还挂着几滴泪珠,看着娇弱惹人怜爱。
“瑶儿谢谢诸位对瑶儿的信任和鼓励,瑶儿如今也想明白了,不能再让大姐姐执迷不悟下去了,或许瑶儿能早一日说出来,诸位还能帮助大姐姐,不至于大姐姐如今误入歧途,是瑶儿的错……”
祝书瑶回头,面对着赵弘毅和佳成郡主痛心疾首地说:“郡主,大人,瑶儿有一事相求,还望应允。”
赵弘毅点头道:“祝二小姐但说无妨。”
“瑶儿希望,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要严惩瑶儿的大姐姐。大姐姐她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她不是坏人。”
众人都被祝书瑶这副一心为姐的模样感动到了,都纷纷说着祝家二小姐是个心地善良以德报怨的好女子。
祝卿安若不是清楚祝书瑶的底细和性子,此时怕是也要被她的演技蒙骗了过去。
不得不说,祝书瑶的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及。
祝书瑶见众人都站到自己这一边了,便知道祝卿安不管说什么,大家都不会相信她的,只会认为祝卿安在狡辩还是不知悔改。
“大人,瑶儿自幼并不是国公府的嫡女,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小庶女罢了,不受重视任由嫡女欺凌也是家常便饭不足挂齿。可就算这样,瑶儿和自己的娘也从未对先夫人和大姐姐有过任何怨怼。到先夫人逝世后,父亲和祖母感念我娘尽心尽力,所以才将我娘抬为正室夫人,我娘对待大姐姐还是视如己出犹如亲生,比对我还要好。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祝书瑶好似想到什么伤心的地方了,竟直接泣不成声。
“大姐姐一直对我娘怀恨在心,固执地认为是我娘觊觎夫人的位子,背后残害了先夫人。前些日子还联合外人诬告我娘私通外男,我娘差点以死来自证清白了……大姐姐本是先皇定下的文王的未婚妻,可在大姐姐及笄礼前几日,她突然找上瑶儿,威逼瑶儿替她接了赐婚的圣旨,瑶儿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万万不敢答应的。”
祝书瑶转身指着一副好似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祝卿安,哭得惨烈:“可是大姐姐却一把将我推入湖中,还说我若不答允,她便让我悄无声息地溺死在湖水中……”
众人听到此处,忍不住一阵唏嘘,包括赵弘毅。
赵弘毅一直以为祝家大小姐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有内在,为人木讷不通人情世故罢了,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歹毒心肠。
祝书瑶窃喜:如此,便将自己接了赐婚圣旨的罪名尽数都推到了祝卿安的头上,再也不会有人到背后说自己抢占了嫡姐的姻缘,以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文王妃!
而且,还帮自己母亲洗脱了私通的名声,父亲和祖母不可能将此事的真相说出来,谢景庭尽管也知道来龙去脉,但以谢景庭冷漠的性子来看,也不会是那长舌之人,由此看来,祝卿安就算说的是真的,但无人为她作证,她就算是说破天,也不会有人再相信她,等过了今天,祝卿安除了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怕还会有牢狱之灾啊。
祝书瑶想想都觉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