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萧院里,张氏颐指气使叉着腰站在院子里。祝修与祝老太君面色不善的坐在廊下,阴沉的看着跪了一院子的奴仆。
知书与墨画跪在最前面,张氏指着二人破口大骂:“你们二人绝对知道祝卿安的去向,如此包庇隐瞒到底是为何?”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深夜了竟还未回来,传出去我国公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祝老太君冷声说道:“你二人是亲家送来的人,老身也不好责罚于你们,只要你们说出安儿去了何处,见了何人,老身不会为难你们的。”
“小姐带着司琴与玉棋只是出去散散心。”知书说道。
张氏闻此,又立刻跳出来:“你是觉得本夫人好骗吗?只是散心为何到现在都未回府?依本夫人所见,祝卿安怕不是出去私会他人了吧。”
张氏幸灾乐祸地说着,下午回到祝书瑶的炜彤院,张氏还思谋着如何给祝卿安一个教训,这真的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门房上的小厮晚间来报,说祝卿安下午突然叫了马车出门去了,至今未归。
张氏派人出去探查了一番,知道祝卿安去了醉仙楼,但早就出来了,却没有回府。张氏抓住这个机会,定要好好给祝卿安一个下马威。
“小小年纪,如此不安分。没了和文王的婚约,也是没了束缚,姐姐去得早,竟然安儿失了管教,是妾身的不是。”张氏惺惺作态地朝着祝修说道,“国公爷,求您责罚妾身,是妾身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了。妾身只盼安儿回来后,国公爷与老太君不要重罚安儿,小惩大戒。”
祝修的脸色早就难看得不行,阴沉着面色,沉默不语。
“真是家门不幸!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如何做的,孩子们就是如何学的!既然如此,你也少在瑶儿面前晃悠,免得教坏了瑶儿,给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祝修对张氏的做戏,已经见怪不怪了,知道张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所以,压根不上她的当。
“安儿还未回来,你这一顶大帽子就已经扣到了她的头上,你让安儿日后如何做人?安儿是我国公府的嫡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安儿德行有亏,你觉得你的瑶儿难道不会被人诟病?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祝修现在越看张氏,越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了。怎会看上如此一个扰得家宅不宁的人,论长相不如徐清婉惊艳,论性格不如曼景温婉,一点大家夫人的气度都没有,徒惹的祝修在外被同袍明里暗里的嘲笑。
张氏不知祝修为何突然朝自己发了难,神情错愕地看着祝修。
“国公爷如今竟一点面子也不给妾身留了是吗?”张氏看着跪了一院子的奴仆,面上难堪极了。
张氏只觉得自己这个国公夫人的脸被祝修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踏。
“好了!你们二人的事关起门来你们自己说去,在下人面前争吵什么,平白的惹人笑话!”祝老太君适时地出声制止。
“不管怎么说,安儿这么晚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来告知一声家里,是安儿做得不对。派去寻的小厮怎么说?”祝老太君偏头问着祝修,用眼神示意张氏闭嘴不要再说话了。
祝修对这个母亲还是给面子的,忍下对张氏的不满,说道:“儿子派出去的人说未见安儿踪迹。酒楼,湖边,香料脂粉铺子都寻过了。”
祝修也疑惑,向来听话,性格唯唯诺诺的大女儿,这样出格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做。四处寻找都不见踪影,又没有至交的好友,还能去哪里呢?
“徐家可派人去过了?”
经祝老太君这样一提,祝修一拍脑门儿,怎得把徐家给忘了。
“儿子疏忽了,现在就派人去问。”
“不用了,我回来了。”祝卿安袅袅娜娜地从院门走了进来了。
大大方方的站在众人眼前,美目顾盼,面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美感。
祝老太君见祝卿安丝毫没有着急的神色,跟她那个死去的母亲一模一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跪下!”
祝老太君呵斥道。
“你一个女子深夜不归家,在外游荡,还知不知礼义廉耻了!”
祝卿安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身形都未动半分,丝毫没有跪下请罪的意思。
“安儿!还不跪下向你祖母认错,以后不可再如此了。若是在外有了心仪之人,让人上门来,咱们做长辈的也好给你把把关,你如此深夜前去私会,实在是……不太好。”张氏搅合道。
祝卿安冷笑一声,嘴角微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氏。
“哦?我竟不知我何时有了心仪之人,夫人是从何得知的?”
张氏看了一眼祝修铁青的脸色,不泄气地继续说道:“安儿,母亲知道你没了文王的婚事,心里不舒服。但不可随便寻个什么贩夫走卒自降身份,深夜约你出去的定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擦亮了眼睛。若你真的钟情于他,先带回来咱们看看。母亲是过来人,你得听母亲的话。”
祝卿安嗤笑一声说道:“夫人是什么过来人呢?我是听夫人如何勾引有妇之夫呢,还是听夫人如何红杏出墙呢?这些不顾廉耻的事情,我可是万万不敢听的。”
“我不过是出府散散心而已,夫人就能编排出这许多虚妄之事来,看来夫人丝毫都不愿盼着我好咯?”
张氏咬牙看着风轻云淡的祝卿安:“这边是你的教养?竟如此和母亲说话!”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夫人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既然做了这些腌臜的事情,就要做好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准备。夫人现在觉得难堪了?当初勾引我父亲、污蔑我母亲时,夫人可有考虑过我母亲的感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祝卿安今日算是正式和张氏当众撕破了脸,祝卿安心里觉得异常痛快,再也不用在人前与张氏装模作样了,不管别人说自己不孝不仁也好,不义不悌也罢。
祝修终于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出声喝道:“安儿,不得无礼!”
“我祝家造了什么孽了,竟然生出你这么个不忠不孝的女子!祝卿安,你是要造反吗?”祝老太君见张氏落了下风,便亲自出面,哭天抢地。
“你不敬母亲,顶撞长辈,你是,你是要气死老身吗?礼仪孝道我看你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幸亏没有得了赐婚,要不然还不得踩在老身与你母亲的头上去……”祝老太君拍着大腿面,哭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