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张氏皱着眉想着昨夜的事情。总感觉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知道这个计划的只有自己的婆母也是姑母的祝老太君,祝老太君不可能将自己送到张府去。祝卿安近日比较安分,也没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难道是祝修?
难道是他不愿碰自己,所以才如此?但是也不太可能啊,祝修会将自己的妻子送到其他男人的床榻上去,更何况还是妻子的亲哥哥。
张氏越想越头疼,事情渐渐离自己预想的越来越远了,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妙……
马车缓缓停在了祝国公府的后门,此处是个偏僻的巷子,平日里没有人经过。张氏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让张府的车夫将马车赶至此处。
张氏掀起车帘,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迅速下车进了小门。
张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那个小丫头看见张氏,赶忙上前扶住。
“夫人,看您这好气色,可是成功了?”巧香谄媚地恭维道。
“嗯。”张氏面上闪过一瞬不自然,含糊应道。
巧香早就发现张氏身上的衣裙不是昨日晚间自己换上的那套了。也没有做他想,心中只是感叹国公爷老当益壮,连夫人衣裙都撕烂了……
张氏回到屋内,吩咐巧香备热水,自己要重新梳洗一下,张府的用具太过简陋,远远没有国公府的奢华,张氏早就用不习惯了,只是将就着清洗了一下,此时还是觉着身上不太舒服。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氏回头看去,原以为是祝老太君过来询问事情进展的,可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祝修。
张氏大惊,急忙起身,扶了扶头上的簪子。
“国,国公爷,您怎么来了?”
张氏生怕祝修看出自己的不自然,紧张到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祝修心情好似很好,撩起衣摆,坐到圆椅上。
“怎么,夫人不想我来?”
“没,没没。”张氏走到祝修身旁,连忙摆手。“妾身是日盼夜盼,盼着您能来……”
张氏抬眼小心地看了一眼祝修,小心地试探道:“祝郎,您不生妾身的气了吗……”
祝修看着张氏矫揉做作的样子,忍下心中的不悦。
“你总归是瑶儿的亲娘,如今瑶儿有孕在身,身边不能没有亲娘照顾。太医和下人照顾得再好,也没有亲娘好。府中这几日庶务都没有人打理,我思来想去,你还是继续打理着吧。”
张氏听闻祝修恢复了自己的掌家之权,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祝修也没有和自己共度良宵,怎么前后变化如此大?失忆了?还是痴傻了?连戴绿帽子都能忍了……
祝修尽管很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为了国公府的未来,再恶心,还是得忍着。
“哦对了,还有。景姨娘这些年被我冷落了许久,所以将常乐苑分与她住,稍后你吩咐下人去布置一番。”
“祝郎……”
“别!你别这样唤我!”
祝修直接打断了张氏的话,这两个字他现在听到,就犯恶心。
“国公爷……”张氏见祝修面上带着明显的不喜,只好改口。
“景姨娘的身份还够不上常乐苑,历来常乐苑都是嫡子嫡女或者正式夫人居住的,怕是不合规矩……不如将景姨娘分到其他的院子里可好?”
张氏才不愿意看到景曼住到里祝修最近的地方去。张氏现在要一步一步的谋划,若是让景曼插一脚,自己的计划可能就没办法顺利进行了。
张氏深知景曼的狐媚手段,当年在张氏那样严防死守下,景曼都能悄无声息地勾搭上祝修,且还奉子入府,手段也是可想而知,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我不是在与你商量。”祝修冷眼看着张氏。
“况且,在我这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理直气壮红杏出墙的你,不也好好地坐在国公夫人的位置上。”
祝修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看向张氏的眼神愈发犀利。
“往后,你当好你的国公夫人,照顾的瑶儿,我保你生前的体面。”
说罢,祝修便大步离去了,好像在这个院子里多待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煎熬。
张氏阴恻地看着祝修离去的背影。
看样子,昨夜倒是便宜了景曼那个贱人了!
“果然无情无义。保我生前的体面?祝修,是你不仁在先的……”
祝修的一番话,更加坚定了张氏要彻底掌控国公府的心思。
祝修不知此时张氏的想法,心里一直想着昨夜的欢愉。想到此,祝修脚底下不由快了几分。
景曼自入府,一直住在最后面下人房的旁边。府中奴仆,惯会捧高踩低。连景曼不得势,克扣月例吃食,任意辱骂。
景曼出身青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祝书涛自打生下来,就没有受到过一天国公府公子的待遇。景曼原本想着就这样苟活着,看着儿子长大娶妻生子就好。
可昨日夜间,突然来了一个蒙面黑衣人。那黑衣人告诉她夫人和老太君密谋之事,想要去母留子。
景曼起初是不相信的,自己的儿子是府中唯一的男丁,夫人现在已经翻不起浪花了。待日后,定是自己的儿子承袭世子。
可景曼越想越不对劲。夫人现在身陷囹圄无法翻身,但二小姐的事情在那里摆着,夫人迟早还是会恢复掌家之权。若到那时,景曼母子二人,就是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与其被动地等待以后的暴风雨,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来得痛快,还能为自己唯一的儿子搏一搏。
所以景曼答应了黑衣人的提议。
此时景曼抱着自己儿子,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给念诗。
“涛儿,你可想你父亲吗?”景曼的声音和自己的长相很符合,都是那种柔柔的轻轻的感觉。
祝书涛歪着头想了半天:“涛儿没有见过父亲啊,不知父亲的长相如何想呢。”
景曼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心里特别不好受。
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步步退让,且不说吃穿用度,小小年龄都未曾见过父亲一面。
若是照以前的情形,落到张氏手中,怕是连个浪花儿都翻不起来。
幸好,老天保佑,我母子二人得贵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