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爱听墙角?

初夏的日头还没有很毒辣,一阵阵的微风吹得池子里的荷叶摆了摆,粉粉嫩嫩的花骨朵一个个含苞待放。

祝卿安稍稍落后谢景庭半步,一路无言,只是沉默地走着。谢景庭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和女子靠得这样近。

“前面是我的清萧院,都督可要过去坐坐喝杯茶?”祝卿安突然开口,倒是让谢景庭一愣。

“嗯?”

祝卿安以为谢景庭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便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前——面——是——我——的——院——子——都——督——……”

“本督没聋。”谢景庭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不怕本督?”

祝卿安嗤笑一声,像是自嘲:“谢都督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祝卿安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景庭,继续说道:“再说,像都督这样气宇不凡才貌双绝,又断雁孤鸿的男子,仰慕都来不及。”

“咳咳咳……”谢景庭不自在地咳了咳,耳尖染上一抹几不可闻的诡异的粉红色。

“带路。”

祝卿安见自己马屁拍到了点子上,谢景庭似乎还挺受用,暗暗吐了一口气,走到谢景庭的前面,引着往自己的院儿走。

路过花园假山时,一阵羞人的声音传入祝卿安的耳朵,前世已然嫁过人的祝卿安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听着这靡靡之音,祝卿安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心中庆幸谢景庭年纪大了耳力不是很好。

谢景庭虽然落后祝卿安几步,但是习武之人耳力原本就非比寻常,轻咳一声刚要开口,祝卿安便连忙扑过去捂住了谢景庭的嘴巴,力气有点子没收住,直接将人扑着靠在了假山上。谢景庭待两人站定后,偷偷撤回方才虚扶着用来保护祝卿安的手。

祝卿安的手白嫩纤细,淡淡的香味地钻入谢景庭的鼻间,这种味道和月季香味接近,稍微地有一点酸,有点像苹果,较为香甜,是一种清新的味道,但是同时又兼具着花朵特有的娇媚的韵味,香甜又娇媚。

祝卿安听闻假山内没有了那羞人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紧紧贴在谢景庭的身上,手还捂着谢景庭的嘴巴,急忙后退几步将手拿了下来。

完了完了完了,听闻谢都督有洁癖而且不近女色,自己不光与他挨得这样近,还捂着他的嘴巴!此时祝卿安心中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一万种死法。欲要开口解释,谢景庭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假山里又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微喘:“王爷~轻点儿……”

“许久未见瑶儿怕是都忘记本王了吧,嗯?”

“瑶儿……啊~瑶儿想念王爷的紧……”

祝卿安尴尬不已,原本以为是自家府上哪个小侍女不检点与前院的小厮鬼混在一起,竟不想是道貌岸然的楚文轩与自己那白莲花二妹。祝卿安红着脸就想赶紧走,前面自己退到了一个假山坳里,唯一能走的方向被谢景庭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谢景庭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祝卿安暗自诽付:这谢都督竟也是个爱听人墙角的人,自己不能人道的男子多多少少都有点特殊的小癖好吧……

“本王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王爷放心,瑶儿先前跟着祝卿安去徐家时已经放好了。”假山中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祝卿安瞪大了双眼:祝书瑶放了什么到徐家,上一世也没有发生这件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所有事情都变了……

谢景庭侧身让出了路,祝卿安赶忙走了出来,红着脸着急忙慌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清萧院的门口才停下来,回头看着施施然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的谢景庭,轻咳定定神说:“谢都督,到了。”

谢景庭一声不吭越过祝卿安,往院儿里走去。

祝卿安挥手招来知书,“上茶。”

知书愣在原地:我看到了什么?谢都督?小姐和谢都督?!

玉棋拍了一下愣神的知书:“小姐说上茶。”

说罢,玉棋提腿跟上了祝卿安。

“小姐可要先行更衣?”

祝卿安点点头,及笄礼这一身礼服当真是重得了得,头上繁复的发饰也压得自己脖颈快断了,再加上方才在假山那处猛扑了谢景庭,簪子什么的早已歪了。不重新梳妆,让有心看到,不知自己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先引着谢都督到水榭稍后,我梳妆完了就过去。”

“是。”

玉棋应声后,便走向谢景庭,给他带路。

待到水榭落座,玉棋便奉上了一盏热茶,整个水榭装扮的不是很华丽,没有奢华的古董瓶罐,处处可见的书籍字画,简单中倒透露出几分古朴,不像是女子的房间,更像是一个老学究的书房。

“你家小姐近期可好。”

“回都督,小姐自那日被诬陷推二小姐落水后,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哦?”谢景庭挑眉。

玉棋躬身继续答道:“小姐以前很是信任二小姐和夫人,自那日后,对待二小姐不似往日般亲厚,看二小姐的眼神倒像是看仇人一般。小姐也经常独坐沉思,给人感觉很是悲怆孤独。”

谢景庭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桌面。

“好好待在她身边。”

“是。”

玉棋听到水榭外的脚步声,噤声退到了门口。

谢景庭抬头看着来人,祝卿安已经换上了一套浅色襦裙,长长的青丝就那样散在后背,发间只斜斜地插着一支素玉簪子。

褪下华服的祝卿安,没有了张扬明艳的美,身上只有素色倒显得一副岁月静好的娴静之感,与古香古色的水榭浑然天成,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姣好的面容未施粉黛,但也美得很动人心魄。

祝卿安见谢景庭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低头看了看穿着:“谢都督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谢景庭端起茶杯挡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神色随即恢复正常。

祝卿安走到谢景庭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司琴便端着早前炖好的燕窝递到祝卿安手里,祝卿安捻着白玉勺子在碗盏中搅拌。

“谢都督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谢景庭一挑眉饶有兴趣地问:“哦?”

祝卿安见谢景庭面上没有愠怒之意,继续说道:“传闻都督不喜女子近身,且心狠手辣……”

“今日倒是我的福气了,与都督不光说了话,还好好地一同坐在此处饮茶。”

祝卿安放下手中的碗盏,望向谢景庭。“我记得都督与我父亲素日里是无往来的,今日倒是好兴致,与文王结伴前来。”

“受人之托,尽人之事。”谢景庭淡淡开口道,“本督未与文王结伴而来。”

难得谢景庭这个活阎王会开口解释什么,祝卿安也惊着了,按照自己今日大胆的言行,谢景庭此刻就算不会当即要了我的小命,也该拂袖离去啊,很离奇……

“受人之托?”

祝卿安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谁会和谈之色变的谢都督有来往。

“佛曰不可说。”谢景庭不再言语其他,只顾喝着手中的茶,仿佛琼浆玉露般。

“果然,世人口中传言大都不可信!”祝卿安见谢景庭对待自己并未如传言中一样,再加上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祝卿安实在是对谢景庭害怕疏远不起来。

不管是因为谁,也不管那个人或者谢景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就现在对于孤军奋战的祝卿安来说,谢景庭权倾朝野且臭名远扬或许是自己最好的盟友也不一定。

“既然是受人之托,都督介不介意帮我一个忙,就当我欠都督一份人情,都督不必急着拒绝,考虑之后再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