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杨嘉雪以为她怕担责，冷静道：“苏医生，您有方法尽管放心救治，免责协议我们都已签字。小祺，把免责协议拿来，给苏医生过目。”
苏歆微微一笑，“杨小姐，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心里没数，得先和程医生探讨下，你们请稍等。”
程然会意，立马和苏歆一同走出检查室。
“能治吗？”
苏歆点点头，“可以，但我不想医。”
“为什么？”程然讶异。
歆歆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和这个杨老先生又没有过节，为什么能治不治。
“不想救贪官。”苏歆不咸不淡道，“我们直接跟他们说束手无策让他们另请高明吧，看到这些贪官就烦，死一个少一个。”
“歆歆，他……”程然正欲解释，忽地背后响起一道冷静女声。
“苏医生，我爷爷不是贪官。”
回头，正是那位知性美女。
杨嘉雪直直看着苏歆眼睛不卑不亢道：“我爷爷向来清正廉明，从不受贿，不谋取私利。不仅如此，他听取民意，关注民生，受过无数表彰，这些您都可以在网上查到。”
我操，她什么时候来的？
背后说坏话被人当面抓包，苏歆尴尬的脚指头几乎要抠出三室一厅，心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偏偏程然在旁边不合时宜开口了。
“歆歆，她说的没错。我刚就想说，杨老在职时是清正廉明好官。你不关注这些，不知道。”
“……”行了，别说了。
苏歆整个人躁得耳朵要滴出血来，强装淡定义正辞严道：
“就说嘛，我还奇怪被这么多病缠身的老人怎么会坚持到现在？原来是为百姓做好事的清官，功德无量，老天爷才会如此庇佑。”
一顿找补后，苏歆又对着杨嘉雪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啊杨小姐，我眼界狭隘，只知道看娱乐八卦才会误会，您别介意。”
既然误会人家了，该道的歉还是不能少。
看着苏歆通红的耳朵，杨嘉雪轻抿了下唇，微笑道：
“没关系，误会解释清楚就好。苏医生不愿救贪官，说明是个嫉恶如仇的性情中人，我很敬佩。”
她心想，好可爱的女孩子，要是能带回家就好了。
苏歆深深看杨嘉雪一眼，暗想：好高的情商，不仅给人台阶下，还让人下的心旷神怡。
苏歆高帽戴得很开心，但……
回到检查室，那个不长眼的杨嘉祺又嚷嚷了，“出去这么久，商量好了没？能不能治，不能治直说，我们好找别人。”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拉过来，老子要轰死这小崽子。
苏歆气极，叉着腰开口就骂：“你他娘能不能闭嘴，你能长这么大是不是全凭脑子里屎多？道理不会听，局势不会看，智障和痴呆二合一。”
“来求医不知道态度放好点，就知道叫叫叫。咋的，你代言金嗓子喉片啦？”
“就你这猪脑子，喝六吨核桃都补救不了。大学里学的木工，上我这刻舟？”
“老子数到三，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妨碍老子救你爷爷命。”
被当众一通骂，杨嘉祺脸上挂不住面，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硬着头皮问：“你真能救我爷爷命？”
苏歆哼笑，“我不仅能救你爷爷命，还能要你命。想以命换命不？”
杨嘉祺登时噤声了，就连旁边林铭都跟着屁股一紧，仿佛回到了当初被骂的日子。
苏歆白他一眼，暗道真他妈贱，非得要挨骂才开心。
看向杨修远，苏歆如同川剧变脸，软声细语道：
“杨老，您自己身体应该自己也清楚，根治完全像正常人生龙活虎是不可能的。但我能保您五六年，如果后期照顾好，七八年八九年也说不准，您要是没异议，我这就帮您着手治疗。”
杨修远虚弱的点点头，“其……其实我治……不治都无所谓，我遗……遗嘱都早立好。是……是这些小辈孝顺，非……非要医。”
杨修远大喘一口气，“苏……苏医生，你……尽管治，就……就算治不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小雪……把免责协议拿过来。”
看着喘息都费劲的杨修远，苏歆有些动容。
同样是官，差距怎么这么大？
苏歆扯了下嘴角，温声宽慰道：“杨老，我一定会尽心救治您的。您一生为百姓谋福，功德无量，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说话间，杨嘉雪将免责协议递到苏歆面前。
苏歆仔细浏览了下，看着签字栏上杨嘉雪和杨嘉祺的名字，又气不打一处来，不由阴阳怪气。
“杨小姐，你又漂亮又有气质又有礼貌情商又高，怎么会有这么个脑子没长齐全的弟弟。我建议你最好去做个亲子鉴定，别是医院抱错了哦。”
闻言，杨嘉祺脸唰一下变绿，但碍于现在有求于人，也不敢嚷嚷，只能吞声忍了。
看着后浪，林铭心里莫名的爽了，心想苏医生果然一视同仁，不放过任何一个怼看不起她的人。
想当初，他足足被苏歆阴阳了半个月。
杨嘉雪看杨嘉祺一眼，抿了下唇，解释道，“我是独生女，小祺是我堂弟。所以……我应该不用去做亲子鉴定。”
杨嘉祺：“……”姐，你啥意思？她骂我你还认同她的话？
苏歆看着杨嘉雪，满眼赞赏，脸上不自觉带了笑意，“杨小姐，你们在这照顾杨老，我给杨老拟方子去。”
杨嘉雪颔首，“有劳苏医生了。”
回诊室路上，程然并肩和苏歆走着，“歆歆，你准备怎么治疗？”
“四君子汤加味，鼓舞胃气，补脾益气。”苏歆言简意赅说。
回到诊室，苏歆伏笔写处方：人参、白术、茯苓、山药、紫河车……
旁边张寿禅直勾勾看着，待她签上名字，突然开口，“小苏啊，你这个方子对其他病症不管不顾，真能医好杨老书记？”
苏歆瞥他一眼，诚心问道：“张老，您有方法让杨老痊愈？”
张寿禅哑然。
苏歆笑了，“没办法啊？学习不好就别频频举手，好好看看别人好学生是怎么做题的。饭要一口一口吃，病要一样一样医。”
“杨老谷气将绝，命悬一线。应以救命为主，治病为辅。只有恢复进食，有了生存希望，才能去治其他病症，懂了吗？”
张寿禅被怼得哑口无言，苏歆懒得再管他，把药方交给学徒，交代道：“宽水文火缓缓煎浓汁，多次少量，缓缓喂服。”
学徒不敢含糊，抬脚就准备按交代去煎药。
突然……
“等下。”苏歆喊住他，眉头蹙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