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式白天不认识去大窟的路,是以二级鬼怪的速度前行,这会回去,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清晨时分,张式见着樱他们,还带了些吃的回来。
吃饭中,张式把遇到鬼怪小队一直到大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这位在几个鬼怪脑海有了印象的三级鬼怪,带着三个阴阳师去往大窟,临行前腰间还挂上个东西,只露出一角,好像是块令牌。
令牌在身,行事无阻,故令牌又有别名,行事无阻牌。
穿山猪给的令牌和真令牌差异可大了,单露一点,放在三级鬼怪身上,那就假不了。
一路通行无碍,张式领三人顺利的到了有大窟在的草地,收起假令牌后,又往前去。
监察大窟的鬼怪深夜已见过张式,属于自讨没趣,再见他来,懒得起身相迎,反正又不是自己的直接上司,做好自己的职责就行。
四人轻易进了大窟。
大窟好大,里面的矿石已被搬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张床,一些发霉变质的食物。
穿山猪凑上去看,过去这么多天,根本辨不出来是什么吃的,又看向床,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张式他们三个左看右看,上望下瞧,不一会走到最里边。
突然之间,大窟毫无征兆的上下颠簸,众人险些摔倒。
张式踉跄几步后两脚猛踩,鞋子陷进泥地,挺直两腿,不管上半身如何晃动,不至于整个人摔倒。
颠簸持续了十来秒,除张式站着外,另外三人早趴在地面。
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一用灵力就会暴露身份。
三个人爬起,拍拍身上的尘土,不等干净,大窟开始第二波晃动,十分剧烈。
张式觉察到一股离着很远的可怖力量,应不是针对他们。
这时窟顶开始落下拳头大的土块,地面更是左摇右晃,大窟随时可能要崩塌。
张式赶紧一手拉樱,一手扯孺子牛,飞快奔向穿山猪那,哪知地面震动愈发厉害,大窟真的塌陷,情急之下,只好直冲大窟门口去。
出来的三人并不见得安全,外面的地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极难看出这里原是开旷的草坪。
有的地面塌陷,有的地面高高隆起,有的地面起伏不定,地面的晃动还在继续,天空上的气流更是汹涌而混乱,飞起的碎石乱叶直接湮灭空中。
张式带上两人不敢往空中去,只在附近地面快速移换位置,在他的感知范围里,地动山摇,气流紊乱,没有一地幸免于难。
持续了几分钟,大地的震动声平息下来,张式放下樱和孺子牛。
看守大窟的几个鬼怪也逃出生天。
再看大窟,无法确定具体位置,但穿山猪不会有事,最多就是暴露身份。
地面再次轻微摇晃,张式这一回没有拉人,只看着拱动的泥土,不一会上来一只褐色盘羊,还有趴在羊背上的穿山猪。
盘羊正是张式深夜见到头顶螺旋弯角的魁梧大汉。
当时它也在大窟,看见穿山猪因地面震动趴在地上有点滑稽,后面大窟逐渐崩塌,却见那人竟吓得不敢动弹,本懒得理会,但见三级鬼怪,也就是张式,一手拉拽一人,还要再拉他去,所以过去救下。
穿山猪想等大汉跑出大窟,再用灵力,不料大汉向他奔来。
大汉吼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穿山猪吓得一脸发懵,似乎没听进去,依旧傻愣愣地站着。
大汉变作本体,是只长着镰刀状角的盘羊,口吐人言,“上来。”
真是吓傻了般,穿山猪还是愣住没动。
大窟下塌的速度越来越快,落下的土块由原先的拳头大变得跟个脑袋似的大小,这要是砸在身上,够疼上半天了。
盘羊见状,急得大骂一句,“蠢猪。”
随即,盘羊衔住穿山猪往外跑,可穿山猪的体形太大,视线受到影响,这不掉下的土块石头有好几次砸在身上,吃痛不已。
等盘羊实在忍不住疼痛,把穿山猪扔在背上,大窟门口早被土石堵得严严实实,想出去要靠蛮力了。
之后盘羊更被砸得全身酸痛,除了后背,穿山猪呢,他嘴上一直哀嚎,身上一点事没有。
可不是穿山猪不想帮盘羊,要是偷偷出力,容易惹来怀疑。
直到地面震动完全消失,盘羊用角开路,驮着穿山猪上来。
从土里跳上来,盘羊两后腿往后高高一抬,抛起穿山猪,再次变成头长弯角的大汉,体术不差的穿山猪翻了个跟头,跳落在地。
“怎么回事?”张式问大汉。
大汉道:“是地震,说起来这个大窟也是因为地震出现,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地震这么厉害。”
这哪是什么地震,张式肯定这是鬼怪所为,离着很远很远,还能感受到磅礴的力量由下向上轰击来,很有可能是五级鬼怪,而且似乎有更强的东西在制止着。
还有,地震、台风、海啸等自然灾害出现,五级鬼怪都会制止,不会让自己的管辖范围遭到破坏,否则鬼怪会出现大量伤亡,大陆上的鬼怪会往别地迁移。
“我近来上岸,是有听到地震后多出个大窟,上面对地震这事怎么看?”
“上面说大陆建造围墙是逆天之举,高墙将要竣工,发生的灾害不能阻止,否则高墙竣工,会引发毁灭性的灾难,”大汉如实说。
张式吩咐道:“大窟没了,你差事已了,回去复命吧。”
“是,”大汉乐得回去,交差还能讨要几天休息呢,只是辛苦救人连句口头褒奖都没有,着实有点失望。
穿山猪对张式道:“大人,小的蒙这位大人救命,无以为报,愿侍奉左右,直至大人的伤康复。”
张式不晓得穿山猪用意,纳闷中又听穿山猪用唇语道:“我跟他去,打入敌人内部。”
张式顺水推舟道:“你要不提这一嘴,我定重重罚你,既然你这么说了,也有这个心,那就去吧,回来我再罚你。”
“大人,这点小伤不碍事,犯不着要他照顾,小的回去歇上两天就好了,”大汉婉拒。
他巴不得有人侍奉,然而穿山猪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太差,木讷、蠢笨,还是不要为好。
张式生气道:“看来你这错不小,那我真得好好罚你,”
这下轮到大汉不好意思了,本来嘛,也是他自愿去救,受伤再所难免,而且人家自愿来照顾,要是自己推辞害他重罚,倒说不过去。
于是,大汉答应下来。
且说穿山猪打入敌人内部去了,张式他们三个尾随上去。
凭大汉那点微末术法,哪会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亏得张式术法高深些,要不然还得一跟到底。
大概是跟了一个多时辰,张式远远听见议论。
说的是,上回地震震出个大窟,这回不又地震了,有鬼怪猜说这回或许也能震出来一个,还真猜出来一半,这一回地震给震出两个大窟来。
张式他们三个一合计,往近的那个大窟去。
位置,这还不简单,张式找个鬼怪一问,不就一清二楚。
离着有点远,是在一个土坡里,三个人到时已经入夜。
看来这地震范围有点广啊。
谁说不是,那座人为湖泊都有影响。
湖面先是无风荡漾起圈圈涟漪,涟漪由外向内,水位急剧下降,一些鱼虾来不及游回,跟着泥石暴露出来。
没过两分钟,皱起的湖面跟面镜子似的,不起波澜,倒映蓝天,而洁白的云朵跟涟漪一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悄悄走了。
地面霎时震动了一下,涟漪又起,由内向外,水位急剧上升,淹没泥石的同时带走了小鱼小虾。
有风呼啸而过,整个湖泊像变了个模样,一下子汹涌开来,水怒滔滔,波浪滚滚。
地面猛然间剧烈晃动,波浪形成一面面“水墙”,以摧枯拉朽之势,迅猛的往沿岸倒塌,湖水横流,占据大片草地,湖泊四面都是如此。
当地震消失,湖泊里的地势已发生巨大改变,水势不再四面泛滥,呈一面倒的趋势。
在隆隆的浪涛声中水流完成蓄力,一道暴洪倾泄,宛如决了堤的天河,再没有阻碍,浩浩荡荡的席卷一切。
事后,湖泊、草地一片狼藉,到处透露着颓败的气息。
湖水浑浊,湖面浮现大量鱼虾尸体,更有草屑木块漂流;草地泥泞,地面坑坑洼洼全是积水,更有死鱼死虾横躺。
亏得是湖泊上有结界,亏得是湖在平原里,这里没有采矿厂、刻石厂,更无运送厂,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还有,这一带也没有鬼怪居住,活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