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走上前,也不给祝绝松绑,揪着他的衣领一提。可祝绝屁股膝盖后背都疼痛不已,腿上更是被那一棍子打的几欲折断,加之心头冰凉,浑身就似没骨头一般,哪里站的起来。霍远冷笑一声,直接把祝绝扛在肩上离开,看得那景项二人暗暗咋舌。
回到住处,霍远将祝绝往床上一扔,伸手从他怀中掏出那几张纸。他先看了一眼那三幅画,不感兴趣地丢到一边,伸手就要拆那封信。
“霍大哥,那,那是……”祝绝大叫一声,见霍远停下动作,本想编个什么借口隐瞒这是世子所写,却一时没想好理由。
“呵,你刚才出去我就醒了,你们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信没送出去,拿一封完好的信回去世子就能饶了你?”霍远瞟了一眼还在绞尽脑汁的祝绝,浑不在意地把信拿出来,展开一看,似乎有些疑惑,微微皱起眉头。
祝绝见信封已破,心道一声完了,如今他跑又跑不了,唯一的指望便是眼前之人,只得低声求肯道,“霍大哥,信你也看过了,能不能,我能不能今天不当值,完成世子的交托。”
“交托?你可知道信送给谁的?”霍远没理会祝绝的求情,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是世子的朋友,说正在济民医馆养伤。”事到如今,祝绝再隐瞒也无意义。
“天真。”霍远道,然后看了一眼祝绝,“你可知道,世子被软禁就是因为这位朋友。你这是公然帮着世子与王爷叫板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祝绝猛烈摇头,声泪俱下道,“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又能怎么办,若不听话,世子就要用开水烫死我。我怕,我真的怕啊。”
“霍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祝绝用尽力气,从床上拱到地上,对着霍远连连磕头,“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可对大家对我都是好心的,你还拿那么珍贵的药给我擦。霍大哥,求求你,帮帮我吧。”
霍远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用力闭了闭眼,脸上重归冷漠之色,方才扶起祝绝,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你这样的傻子,以后要怎么面对啊。”
祝绝不解,呆呆地看着霍远。
霍远站起身,摇摇头,“你看错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拿药给你擦,只不过怕你死了,不好和王爷交差。之所以没告诉你世子的事,因为我知道世子被软禁后,必定要找人出气,既然你刚好送上门,那不如就用你换我兄弟们的平安。”
祝绝如五雷轰顶,浑身一软,不敢置信地看着霍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远轻叹口气,将信放入怀中,拉开门就要出去。
“霍远!”祝绝大吼一声,见霍远站住,一时又不知道,顿时脑子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们行刑的时候糊弄世子的事告诉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霍远猛地回头,眼里的愤怒让祝绝一缩脖子,他还从没见过霍远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
霍远眯着眼睛看了祝绝半晌,慢慢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甚至嘴角微微一勾,“你应该听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句话吧,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这等小事我还扛得下来。但是你,即使世子不想要你的命,你也会过的凄惨无比。你真以为我软弱可欺?也罢,就让你见识一下。”
祝绝看着霍远慢慢逼近,害怕地一抖,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唔……”
霍远把祝绝的嘴堵住,又将他双脚也绑起来,这才又出门去。
祝绝躺在地上,看着门合上后再无动静,又疼又冷又后悔,眼睛渐渐被泪水弥漫地什么都看不见。
“小绝,小绝,醒醒啊。”
祝绝感觉有人在帮自己解绑,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你怎么得罪老大了,被绑成这样。”老五一边解着绳子一边焦急道,“哎,老大也不知道去哪了,算了不管了,世子那边都传话找你了,快点把衣服换换,脸洗洗。”
祝绝看到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只觉一阵眩晕,“当值迟,迟到会怎样?”
“还能怎样,一顿打少不了。”老五见祝绝还愣着不动弹,一推他,“你快点啊,迟到还是小事,主子找还不去,才是真不要命了。”
让他当值迟到,这是霍远说的见识么?
祝绝浑浑噩噩地梳洗完,刚要换衣服,老五把一边的“宝贝”拿过来,帮他绑在衣服上,“明知道要挨打还不带宝贝,不怕疼啊。”
祝绝看着老五忙碌,更加对自己的口不择言愧疚不已。老五没注意祝绝的情绪,他帮着祝绝收拾停当,拉着他一路狂奔到世子门外。
世子正坐在镜前,一名侍女为他梳着头发,听到祝绝的通报声,淡淡道,“你来啦,可让我好等。”
“世子恕罪,小人……”祝绝牙关都在打颤。
世子摆摆手,转过身微笑道,“员外郎不用害怕,小小迟到,小王不至于放在心上。不过我昨天让你送的信,可送到了?”
祝绝猛一抬头,不明所以,侍女还在屋内,屋门也敞着,世子今日怎么就这般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了?他隐约觉得不对劲,来不及细想,心一横,撒谎道,“世子恕罪,昨夜仓促,小人未能将信送出,还请世子再宽限一天,小人定能完成任务。”
“哦?那正好,你把信拿回来,我突然想起有一处写的不妥,还需改改。”
祝绝几乎站立不住,但如今只能把谎扯下去,“小人怕信放在怀里有所污损,所以藏在住处了。”
“你未免太不小心了,万一被人发现,如何得了。这样,我在此等你,你速去把信取来。”
“我……”天气不热,可祝绝刚洗过的脸上又留下汗来。
“去啊,怎么不去?”世子的笑容消失了,突然站起身来,面色狰狞道,“撒谎。”
“世子饶命。”屋内两个人同时跪下。
一个自然是祝绝;另一个是那梳头的婢女,因为世子突然站起,她一时没有防备,扯下世子一缕头发,疼得世子嘶地一声。
“混账玩意儿。”世子一脚狠狠踹在婢女脸上,将婢女踹出一丈远,然后扬声道,“来人,把员外郎捆起来,再提几壶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