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世界好像都在随着女生的这句话崩塌，最后，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静默的空间。
面前突然出现的易渊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他轻轻拍了两下手，他们身后也出现了两张椅子。
“坐。”他微笑道。
姜落没动，“答案已经说了，你应该履行你的承诺。”
易渊耸肩，“我也没说不履行啊。”
秦灼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易渊微笑着给他把前因后果给讲了一遍。
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看了一眼姜落，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易渊看得觉得有意思极了。
原来人类的感情这么复杂的。
他挑了挑眉，莫名有一种也想找个人谈个恋爱试试的感觉。
但是想了想，他觉着还是算了。
人类太恶心了。
秦灼这样的人，就人类这一整个大群体里面，都找不出来几个。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表情稍微变了一点。
要是秦灼愿意跟他谈恋爱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他刚有这种想法，站在他对面的女生就眸色骤然冷下来。
……行叭。
啧啧啧。
易渊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
【玩家秦灼，姜落，成功通过副本欢迎来到黑暗童话，获得3s级道具辛德瑞拉的感谢。】
“你们走吧。”
姜落却没有动。
易渊挑了挑眉，“朋友，你舍不得我啊。”
他一下子高兴起来，“舍不得我的话也可以不走的，就在这个副本里面陪我，也不是不可以。”
姜落眸色不变，“做梦呢。”
她打了个响指，“我们再打个赌，怎么样？”
易渊来了点兴趣，坐直了身体，“赌什么？”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秦灼，随手先把时间给暂停了。
姜落并没有怎么在意，继续道：“打一架。”
“我赢了，你就释放秦灼之前被魏欢颜害死的那些朋友的灵魂。”
这下，易渊稍微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应该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姜落勾了勾唇角，“你既然能把秦灼的意识保留到现在，找到他们的意识，应该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吧。”
确实不是不能做到。
不过……
这对于他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有点大。
易渊犹豫了一下，到底忍不住这么刺激的诱惑，答应下来，“行。”
“如果我赢了的话，还是那句话，你永远留在副本，并且……当我的朋友。”
“好。”姜落也一口气直接应下。
易渊眼里浮现出满满的兴奋，站起来，“赌什么？”
姜落手腕微动，黑色的长剑慢慢在手里显现出身形，“打一架。”
她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男生，亚麻色的杏眼渐渐沉下来，但也跟着闪烁着兴奋。
“上次没有分出胜负，你应该也很遗憾吧？”
“你真是……”易渊的语气因为兴奋变得缓慢，他的眼睛渐渐转变为兽类在盯着自己猎物时候的兴奋竖瞳，“太了解我了，姜落。”
他就说。
从见到这个女生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同类。
他们天生就应该成为朋友。
“死生不论？”
姜落微微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浮现出来，甜的不行，“死生不论。”
“好。”
易渊手里也缓缓出现了一柄软剑，跟以前姜落看到的，出现在慕笙手里面的那把相差无几。
这个空间内的时间还是被定格着的，但两个人却好像完全能忽视掉时间的限制。
灵气“砰”地一声炸开，两个人的身影都没有动，但衣裳却被吹得猎猎作响。
跟着，两个人同时动了，速度很快地战在一起。
姜落的剑气凛冽又满含杀意，像是战场上长锋直入的将军，而易渊的剑气内敛阴冷，表面上看起来颇有些柔和，内里却暗藏锋芒。
一时之间，他们还分不太出高下。
再分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身上都已经带上了不少伤口。
易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却一个没注意就被旁边侵袭过来的气流里夹杂的凛冽剑气给划伤了脸颊。
他深色的眼眸里依旧难掩兴奋，苍白的手指缓慢地擦试过脸颊上的血迹，声音轻得恍若呢喃：“我就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和我一战的，只有你一个人。”
姜落亚麻色的眼睛也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明亮，她喉结微微滚了滚，不动声色地把漫上来的一口腥甜给咽了下去，“再来！”
空间内的灵力又再一次充斥着杀意！
两个人很快又一次战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间内乱卷的灵力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彭”一声巨响，男生先一步宛如撞击地球的陨石坠在地上。
而姜落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线流星，很快追上来，在男生还想要起身的时候，泛着惊人寒气的长剑剑尖已经直指他的喉咙。
同时，男生力气不济，再次躺在了地上。
他脸上半点都没有打输了的遗憾，只有酣畅淋漓的快感，爬不起来，他干脆就懒洋洋地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彻底躺下去。
“你确实很厉害。”
姜落胸口也还在剧烈的起伏，不过依旧居高临下地笑了笑，“承让。”
易渊摆了摆手，“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死的，不用担心。”
他是这个无限系统的本源，而无限系统，则因为世界上的暗而滋生。
只要人类心里面还存在着黑暗的一面，那他就永远不可能消失。
不过，怎么说呢，姜落这一架，能重伤他，让他暂时陷入休眠，也算是给人类换了一个可以暂时修养生息的机会。
“多谢。”
易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吧。”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你们也该走了。”
说完之后，他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姜落看得出来他苍白的脸色，挑了挑眉，不过基于人道主义，倒也没有说破他的伪装。
她一转身，身后的易渊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她和还没有反应得过来的秦灼。
她朝着男人弯起眉眼，还没等后者说话，就先一步牵起他的手，转头走进了刚刚出现的一扇打开的门里。
在门里等待的时间很短，秦灼刚想开口问话，就被她柔软的指腹按住了上唇。
“别说话，哥哥。”
“你告诉我，秦灼，”她眉眼清澈，“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易渊陷入沉睡，无限系统关闭，重回现实世界的人们是不会记得自己在游戏里发生过的事情的。
秦灼微微愣了愣，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立刻回答，“会。”
这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儿。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那我就放心啦。”
姜落笑。
紧跟着，一阵白光闪过，他们都消失在了门里。
＊
“嘿，秦灼！！”
秦灼听到声音，刚准备回头，肩膀就首先被人拍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我刚才在后面都喊你好多遍了。”
秦灼怔了怔，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抱歉的笑，“不好意思。”
“最近晚上没怎么睡好。”
他前一阵在实验室里突然晕倒，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好像，是个女孩子。
很漂亮，眼睛是清澈的亚麻色，笑起来脸颊上有一双酒窝，高兴的时候喜欢黏黏糊糊地叫他哥哥。
他……喜欢她。
但是很奇怪，他的记忆力向来都算是很好的，不管他怎么在记忆里翻找，都找不出这样的一个人。
他甚至还病急乱投医，问过周边的亲人朋友，大家都说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孩子。
总不可能……
真是他睡了一觉，把梦当成了现实吧。
秦灼微微抿唇。
但是每每想起那个女孩儿，他心脏的悸动又实在做不得假。
真的很奇怪。
朋友笑，“你还在想你那个梦中情人啊。”
“我都说了，我俩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你身边从来就没出现过一号雌性生物，你怎么就不信呢。”
“诶，你不会真是过了头，把做的梦当成现实了吧，我听人说，这梦里梦到的姻缘都是阴桃花，你可不能——”
秦灼有些无奈，“没影的事。”
朋友挠了挠后脑勺，“嗨呀，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看着你最近一阵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诶，学生会今天晚上有个联谊活动，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跟你说，你就是得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老是纠结这个事情嘛。”
“听说这届学生会新进来了一个学妹，好像是叫……姜落，长得特别漂亮，而且成绩跟你差不了多少……”
秦灼有些头疼，“我课题还没做完。”
“行行行，就你忙。”
朋友了解他，知道他大概也是不会去的，不过还是顺口提了两句。
“哦，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说，导师让你吃完饭之后去找他一下，他在办公室里等你。”
秦灼心里面还在纠结那个女孩儿的事，听他话颇有些有一搭没一搭的，刚准备回，却余光中倏地好像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就是她！！！！
朋友一脸茫然：“怎么了啊，你，诶——”
秦灼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怀里，一边往女孩儿那边追过去，一边语速很快道：“帮我带回宿舍，多谢！！”
他快步往前面跑。
但是这个时候正是中午下课时间，从教学楼里出来的学生很多，他刚才看到的女孩儿没多久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他徒劳地四处看了看，抿了抿唇，最终低下了头。
没有人。
找不到。
那个女孩儿。
难不成真是他的错觉吗……
但是怎么可能呢？！
他光是想一想，心脏就疼得好像有一只手在用力地揪，难不成，这样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秦灼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放弃了转头回宿舍，但一转头，身后就有人再次拍了一下他的肩。
“！！！”
秦灼的眼睛猛然睁大，转身，赫然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清澈杏眼。
“你在找我吗，学长？”
姜落——！！！
这一瞬间，以前在系统里发生的事情宛如跑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姜落挑了挑眉，刚准备再说话，人就被面前的男生猛地一下抱进了怀里！！
“我好，”他哽咽道，“想你。”
“姜落。”
＊
等到他们百年之后，姜落回到了系统的空间内。
泛着幽幽蓝光的系统有些无语，【不是叭姜落，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不就是它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没能准确定位到她家白月光的位置，让她多找了几天吗，这人就直接好多年没理它。
系统委屈极了：【在副本里，我还好好帮你了的。】
姜落可不敢承认，最开始她就只是嫌弃这家伙话太多给禁了个言，结果后来竟然忘了给它解开。
她敷衍地安慰了两声，好在这小光球没长什么心眼，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对了，你要看一下你们离开之后，朋友们怎么样了吗？】
之前她找到秦灼之后，后者就恢复了全部记忆，姜落也告诉了他他的朋友们应该也还活着。
但是秦灼想了想，并没有去找。
他说，好不容易从无限游戏里出来了，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有缘的话，就算是不找，后面也会认识的。
他说得没错。
秦灼后来慢慢成为了国家重视的科研人员，还真就慢慢地和几个朋友相识。
他们在现实世界里正常相识，正常相交，这段友谊，也有了最好的结尾。
姜落挥了挥手，“不用。”
她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眸色微微一凝，“它是不是知道了。”
系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电子屏幕上的小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它摇了摇脑袋，【我也不清楚。】
【但是我确实，没有在资料库里找到慕笙和易渊之间的联系。】
【宿主，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姜落很快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它家宿主就是这个性格，系统都已经习惯了，【宿主，下个位面可能跟平常的不太一样。】
【你要做好准备哟。】
姜落没怎么放在心上，随意地点了下头。
好叭。
系统开始照例加载下个位面。
【下个位面开启中……】
【正在传送——】
【01，02，03，叮——任务启动。】
【任务目标：江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