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也没怎么想从他嘴里面得到答案。
就这会儿，外面的风雨声更大，漆黑的窗外先是突然光亮一阵，然后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就醒来了一阵天昏地暗的轰鸣声。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玻璃杯破碎的声音，紧跟着，像是里面的人终于受不了了，把手边的东西又噼里啪啦地往地上砸。
管家闭了闭眼睛，他已经快要习惯了，他家先生每次到风雨天都要来这么一遭，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姜落，微微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手指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面。
按照原著里面说的，她家白月光的病这会儿就已经比较严重了。
因为岳芝芝策划的车祸是在这风雨天，所以每次到风雨天的时候，她家白月光都会被刺激病发，头疼欲裂。
管家看到她这动作都微微愣了愣，连忙开口阻止：“姜小姐，你别——”
但他话还没说完，姜落就已经开门走进去了。
管家先生：“！！！！”不是！这怎么就不要命呢？！！
她不要命，管家先生可是要命的！！虽然后面他家先生回过神来可能会找他的麻烦，但是也总比现在跟着进去，立刻就被丢进神经病院关着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进去。
算了！
万一……他是说万一，姜小姐进去，就能把人安抚住了呢。
毕竟人姑娘是他家先生自己主动带回来的第一个异性。
而另一边。
姜落刚刚一踏进房门，里面的人就猛地把床头的台灯玻璃罩子给砸了过来。
“啪”，清脆的声音在姜落的脚边响起来，要不是她躲得快，那渐起来的玻璃渣就已经划到她裙摆下露出来的皮肤了。
啧。
这脾气。
姜落微微摇了摇头。
跟着，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男人低哑又带着浓厚戾气的声音传出来：“滚。”
“……”
嘶。
胆子还挺大。
这房间里是真的黑，，以姜落的夜视能力都有些看不清楚情况，过了好一阵，她才稍微适应了一点，这才找到了她家白月光的位置。
男人在房间最里面，落地窗那面墙的角落，可能是不久前从轮椅上跌下来的，轮椅就在他旁边，而他就这么光着脚坐在地上。
不远处还有玻璃杯的碎片，姜落猜想，这估计就是她和管家在外面听到的清脆声音的来源。
殷寂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墨色的桃花眼平淡地看着这边，整个人在风雨声的衬托下，显得又孤寂又可怜。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
甚至在这种时候，还让管家先生在外面守着。
不过守不住她就是了。
小可怜。
姜落稍微有点子心疼，挑了挑眉走过去。
男人再次哑声开口：“我说了，滚。”
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径直走到他面前，也就这么坐在了地毯上。
但是下一秒，她的脖领处就再次传来了一丝尖锐的疼痛。
空气倏地一滞。
这个时候，外面的闪电再次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房间照亮了一瞬间。
姜落垂眸去看，只见男人微微有些颤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握着尖锐的玻璃杯碎片，抵在她脖颈处娇弱的皮肤上。
这片碎片应该不只是一个角尖锐，殷寂在握着它的时候，也被它割伤了手心。
猩红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和她脖颈处的血混在一起，淌到她身上的白色仙女裙上，像是绘了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光亮转瞬即逝，房间配合着外面打雷的轰鸣声又重归于黑暗。
男人低哑得宛如鬼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了，让你滚——”
他突然顿住。
姜落反手握住了他包裹着玻璃碎片的手，声音轻但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意味：“放开。”
女生的手温热又柔若无骨，触碰到他的时候好像带着不管他做什么都能被理解的包容。
殷寂心下没有道理地触动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如言松开了手。
这个时候，他停滞的脑袋才迟迟地反应过来，女生好像有些生气。
为什么生气？
他神情有些古怪，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女生看。
女生却没有看他，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干净了以后，又“嗤”一声撕开了自己的裙角，用软纱的布料简略地给他包扎了一下。
“殷寂，”她跪坐在他面前，表情平淡地看着他，“你听话一点。”
殷寂神情更加古怪。
这种话，自从他的养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之后，就再没有人跟他说过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姜……姜落。”他隔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女生的名字，“你真不怕死。”
那些外面的人，平日里说着对他有多忠心，实际上在他发病的时候，他们不敢靠近他分毫。
这个女人还是第一个。
殷寂突然觉得好玩儿极了。
他倏地握住了女生纤细的手腕，诡异而又暧昧地轻轻摩擦了片刻，然后猛地发力，把人扣在了床沿边。
他像是毒蛇一样，缓慢靠近，视线一直黏在女生白玉一般的脖颈处，嘴唇靠近了女生的耳后，轻声道：“这是美人计吗？”
“想让我睡你？”他自顾自地继续道。
姜落却丝毫不慌，手上稍微用点力，两个人的位置就颠倒了，她反制着直接把男人压在了地毯上，稍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闭嘴。”
女生的眼眸澄澈，就算是没带什么情绪也好看极了，让人只一眼就仿佛要将灵魂都陷进去。
“安静点，”姜落有些无奈，闭了闭眼睛。
算了，他都有病了，就让着他吧。
这么一想，她的语气瞬间又和软了些：“我想你睡觉，不是睡我。”
殷寂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却发现，这女生手腕明明纤细得仿佛随便一折就会断，但这会儿却像是铁浇筑的一样。
“……”
他瞬间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女生就放开了他。
姜落叹了口气，坐起来，把男人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男人有些懵的模样还有点乖巧，她的心脏瞬间又软了几分，柔若无骨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头疼？”
殷寂拧着眉，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很快，女生按住他太阳穴的手指就像是有魔法，硬是让他不太想动了。
……好像。
还挺舒服的。
他又嗅到了女生身上独有的，如春雪般柔软的气息，这种气息没有半点攻击性，也逐步卸掉了他身上的利刺。
殷寂彻底安静下来。
姜落运转着灵力，把大狗狗勉强安抚住了，这才停下来。
男人现在已经睡着了，睡得挺沉，看上去乖巧得不行，真的像是一只大狗狗。
姜落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然后才把脑袋挪下来，又给他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子之后，这才在他旁边坐下来。
这个病还有点麻烦。
要是说是后天的，光是被刺激才生出来的病，那她还能努力努力，可这家族遗传的，她还能怎么努力？
啧。
还有这腿。
姜落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男人修长的腿上，手指带着灵力一寸寸地摸过去，摸完了才停下来。
她这具身体到底是个普通人，而且这个位面的灵力稀薄，她今晚抽取了太多灵力，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累死了。
等这家伙懂事了，得好好爱伺候她才行。
哼。
姜落懒洋洋地靠在玻璃的落地窗上，外面的风雨声依旧很大，但她心里却莫名有一种奇怪的安宁。
怀里的男人微微动了动，她以为人醒了，刚想握着他的手继续给他输灵力，但还没动，这人换了个姿势，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姜落的心脏莫名更软了几分。
女生的杏眼里荡出了几丝笑意，温软的手指在男人的耳垂上捏了两下，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一室温宁。
系统一直关注着他们，没说话。
它一直都认为，它家疯批宿主所说的喜欢，不过只是一种占有欲，不过现在，它觉得好像也不尽然。
＊
第二天。
姜落是被太阳照醒的。
她昨天晚上忘记了把窗帘拉上，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晒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
她伸手挡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用，心里面烦得要死，这才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跟一双深色的桃花眼刚好对视。
姜落都被吓了一跳，这家伙也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别说还有那么一丝诡异。
她顿了顿，又觉得有点好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抹，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又掏了把匕首出来，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殷寂见她醒，依旧一动不动：“你想要什么？”
姜落是真被他弄得没脾气了，“还能想要什么？”
她不太高兴地瘪了瘪嘴，刚想起来，却发现腿被男人枕着睡了一晚上，已经麻得动不了了。
“……”
可恶。
这罪魁祸首还拿着匕首抵着她。
姜落的视线瞬间就幽怨了，说话也气鼓鼓凶巴巴的，“我说了，我喜欢你才接近你，不然呢？殷总，你觉得你浑身上下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图谋不轨的？”
殷寂查过她，知道她在姜家的处境并不怎么好，但是她这么一说，他莫名其妙就跟着她的思维想了想。
……好像，还真是这样。
以姜落的实力，想要得到什么分明都是易如反掌，而如果不是图殷氏集团，图他人……
呵。
殷寂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是可以图谋的呢。
但是，女生话音刚落，她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跟他对视的视线下移，落在了一个不太方便描述的地方：“好像……”
姜落若有所思：“也不是完全没什么好图的。”
毕竟这硬件设施看着就挺行的。
嗯。
慎言慎言。
殷寂：“……”
他并不相信女生所说的喜欢他，眸色依旧很冷：“我没有不对女人动手的习惯。”
嘿。
姜落听着听着就来气了，直接反手把匕首压在了他自己身上，“行啊。”
她腿上是真没什么力气，干脆直接图方便把身体的所有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你要弄死我？”
殷寂眸色平静。
是真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姜落都给气笑了，用力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出血了才放过他。
她家白月光这个位面的长相依旧不差，昨天晚上托她的福，又好不容易睡好了，这会儿气色也很足，再配上唇上的血珠，硬是显出了一种足以蛊惑人心的风情。
姜落瞬间魂都快被勾去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又伸手，用指腹把男人唇上的血珠抹匀才放手。
她看了美色，又高兴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殷寂心脏一顿，视线再次无声地落到女生身上。
而后者却弯着一双澄澈灿烂的杏眼朝着他笑了笑，“你陪着我死，我绝无二话。”
阳光撒在女生的身上，把乌黑的长发染成漂亮的橘金色，看着整个人好像是在发光。
她虽然笑着，但殷寂丝毫不怀疑，她说的是真的。
她很认真。
比他还疯。
殷寂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再次轻轻地戳了戳。
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他下意识地想要忽略掉，同时也别开头，躲过了女生的视线。
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自己转动着轮椅出去了。
姜落：“……”
什么毛病。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费尽了力气才把自己挪到了床上，运转灵力到腿上恢复两条腿的知觉。
一直没有这两条腿，也不太方便……主要是，好多py好像都没办法完成。
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系统：【……】
够了，真的够了。
它这会儿只觉得，昨天晚上它看到的肯定是错觉，这家伙分明只是把人当成了一个比较好用的……！！工具人！！！
姜落倒是没它想得那么多。
要想改变她家白月光这个位面的结局，她就得把人的疯病给控制住，腿治好，殷家剩下的那些人也得处理干净了。
不过也不难，脑袋的病慢慢调养，腿她昨天晚上也摸过了，没有大毛病，就是几根韧带和半月板彻底损伤，她用灵力给人修复好就是。
而殷家的事，则需要她身上有点钱。
钱嘛，这个就更好办了。
想到这儿，她顺手就打开了当地的股市页面，用原主的积蓄随便买了几支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