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被少女惊世骇俗的发言吓的一怔。
她本可以利用美貌，完美地过完一生。
做一个漂亮的花瓶。
没有烦恼，没有忧虑，轻松而自在地活着。
人类是极其脆弱的物种。脆弱之下，不难看出，人类不仅懒惰，而且好逸恶劳。
而姜杳，有好逸恶劳的本钱。
看到她那张脸，没人会不想纵容她，偏爱她。
可她却想——
抹杀世界规则，创建新的秩序法度。
简直……不可思议！！
姜杳淡淡抬起眼皮，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突然止住脚步。
少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杳杳，回去吧。”
凤眼弧度上挑，漆黑的瞳仁犹如墨丸，看不清一丝情绪。
是姜樾。
还真是，好久不见。
姜杳阖了阖眼眸，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包椰奶糖——
被少年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即便扔掉，也不愿意给她。
他说她脏。
说她不自爱。
……
姜杳唇边挑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滚开。”
极冷的两个字。
“所谓的世界规则……就这点本事么？”
姜杳完全无视脸色发白的少年，“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杳杳，我们回去吧，我保证，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少年说的又快又急，生怕姜杳不答应，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姜杳拧了拧眉，猫瞳淡淡冷了下来，“松开。”
“砰！”
“呃——”
姜樾喉间溢出一声痛呼，瞬间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小腹，神情狰狞。
姜杳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她对姜樾这个哥哥可没有一点感情。
这颗棋子，天道下错了。
少女捻了捻指腹，指尖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银刃。
茶棕色的猫瞳情绪淡淡。
折射着冰冷的微光。
浓云残卷，天边笼罩的阴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翳。
周围风暴被挤压，扭曲，渐渐的，连呼吸都困难。
耳边系统的尖叫声刺耳尖锐，“宿主——！”
“不要再往前走了！宿主，天道被触怒了！”
谁也想象不到惹怒天道的下场。
更何况。
姜杳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几乎弱的没有一丝威胁性。
系统甚至怀疑，天道从来没有把姜杳看在眼里。
就连对峙都不屑。
系统把它的顾虑说出来，只听见少女极轻地嗤笑一声，茶棕色的猫瞳盛满了讥诮嘲讽的情绪。
“不屑么？”姜杳抿了抿唇，眸子坚韧，“在他眼中，我为蝼蚁，他为至高主宰，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可是——”
“在我眼里，他同样……”少女一字一顿，“是蝼蚁。”
不堪一击的，蝼蚁。
系统着急得团团转，运行程序都在发烫。
耳边多了一道沉冷的苛责声。
是五舅舅。
顾云邺冷冷地看她，眼里满是失望，“姜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是想毁掉所有人的生活吗？你太自私了！”
姜杳抿了抿唇。
下一秒，顾云琛又道，“我顾云琛没有你这种外甥女！我们顾家不欢迎你！”
少女捏紧拳头。
指骨泛白。
“姜杳，长了一张狐媚子脸，生来就是勾引男人的下贱货色！”
“哈哈她啊，也就长了一张好脸，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
傅昀尘讥讽地睨着她，“有这么多前男友，姜杳，能不能自爱一点？”
然后是谢衍:“我从来都不爱你，我怎么会爱上一个薄情寡性的女人？”
“哈哈，姜杳？玩物罢了。”
这是谢之席。
好多人。
姜杳渐渐分不清哪句话是谁说的了。
每个字，都充斥着无尽的恶意。
最后，是系统稚嫩的，残忍的声音，“你这种人，真不配做我的宿主。”
姜杳瞳眸里的情绪翻涌片刻，最后归于平静，“我这种人——”
“是哪种人？”她是真的疑惑。
不自爱的，下贱的，薄情寡性的……分明是天道给她的标签。
他们从来不会对她说这些话。
这太假了。
姜杳心底甚至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无趣地抿了抿嘴唇，素白漂亮的小脸满是嘲讽之色，“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对我说这种话，你失算了。”
语气平静无比。
耳边声音戛然而止。
姜杳手腕发烫，她低眸一看，细腻雪白的腕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泠泠的红绳。
隐约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缕光芒越来越强盛，强盛到她足够看清眼前的一切——
阴云诡谲，无数个眼睛，如同黑夜中的星点注视她。
盯的久了，会有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姜杳抿了抿唇。
后背有些发凉。是被恶心的。
即便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也对眼前这一幕感到适应不良。
如果这是天道——
姜杳忽然明白他不愿意现身的原因了。
太丑了。
可能是自卑。
姜杳垂下猫瞳，淡淡想。
一股强大的力量袭面而来，姜杳抬眸，圆润无辜的猫瞳定定，一眨不眨。
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女人的面孔。
姜杳脚步顿了顿。
是顾清芸。
不是照片上的静止肖像，而是活生生的顾清芸。
或者说——
她的母亲。
很陌生的词汇。姜杳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之色。
她动了动唇，“……妈妈。”少女声音很轻很轻。
生怕惊扰了女人。
女人面容姣好，容貌温柔似水。
姜杳的眉眼，隐约能窥见几分女人的影子。
顾清芸讶异地看了眼少女，随后，脸上浮起亲切的笑容。
——却不是对姜杳的。
她亲昵地挽起姜如珠的手，“如珠，她是谁？你同学么？”
姜如珠鄙夷地看了眼姜杳，眼里浮现痛恨狰狞之色，她恶毒道，“她啊，不知道被多少老男人睡过了！脏死了！妈，我们不要靠近她！”
顾清芸微笑着点点头，神情温柔慈爱。
姜如珠得意地看了眼姜杳。
目光触及少女平静冷淡的面容，嘴角得意的笑容顿时僵硬。
她以为姜杳会生气。
在顾清芸面前，会露出丑态。
然而。
少女只是很平静地眨了眨眼，“姜如珠，你是真的。”
她指了指顾清芸，“她，是假的。”
就像前面的顾云邺和傅昀尘他们，都是世界规则激怒她的障眼法。
姜如珠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你在胡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姜如珠慌乱地掐紧掌心，她恨得牙痒痒。
又是这样！
什么都瞒不过姜杳！
姜杳慢吞吞眨眼，“让我猜猜，你和天道做了什么交易……”
她停顿片刻。
像是真的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