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圈子里,消息向来传的很快。
少年阴鸷残忍的模样被拍下,甚至没到一天的时间,就在帝都豪门圈子里传了个遍。
他们懂了。
谢家二少有了个小女友。
但依旧没人把姜杳放进眼里。
所有人都在猜,猜谢之席什么时候腻了姜杳,直接将她一脚踹开。
姜杳不在意。
除了谢之席以外,她都不在意。
直到一辆黑色豪车骤然划破长空,缓慢地停在姜杳脚边。
她眼前蒙上黑布,被保镖带到谢家老宅。
以一种屈辱的,被劫持的姿态。而她,无力反抗。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优雅,高贵,很有节奏感。
“解开她眼上的黑布。”女人声音不疾不徐,含着高高在上的蔑视口吻,“看看这狐狸媚子长什么样。”
保镖说了声“是”。
下一秒,姜杳眼前的黑布被粗暴地扯开,瓷白干净的皮肤被勒出深深血痕。
瓷白的小脸洇着湿红的血迹,瞧着便触目惊心,疼得过分,偏偏她神情平淡,目光犹如荒芜凌冽的荒原,又静又冷。
丝毫没察觉脸上的勒痕似的。
姜杳抬眸。
端庄美丽的贵妇浑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地坐在一旁,柔嫩白皙的手指端着一杯茶优雅地品着,喝茶的间隙,眼神这才高傲又不屑地瞥过姜杳。
似乎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姜杳。
谢家老宅很大。
比姜杳想象中还要大。
占地百顷,单单一个会客厅就有几百平大小,金丝楠木的桌具名贵不菲,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可以够一个普通人滋润地活完一辈子。
而谢夫人不会把这些放在眼中。
就像不把她放进眼里。
姜杳眉眼低阖,茶棕色的猫瞳波澜不惊。
谢夫人对少女平静的反应感到不满。因为这和她刻板印象中的姜杳不相符,姜杳应该是庸俗的,拜金的,下贱的。
而不是——
平静,漂亮,像个娇矜的大小姐。
整个帝都,没有哪个名媛小姐比得上姜杳这张脸。
饶是薛兰英对姜杳再不满,也不得不承认姜杳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都是极致的妩艳漂亮。
少女皮肤瓷白如玉精雕细琢,五官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漂亮。
勒痕不折损她半分美貌,反倒平添一分凌虐的美感。
真正的美人,无论到了何种境地,都是美的。
茶棕色的猫瞳无辜娇矜,盯着看的久了,就连薛兰英都觉得自惭形秽,心底无端生出自卑来。
犹如瞻仰神迹。
薛兰英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姜杳是纯素颜,连口红都没涂。
这张脸……的确有勾引男人的本钱。
姜杳越漂亮,薛兰英就越厌恶她。
她生怕姜杳的这张脸把谢之席勾的神魂颠倒,理智尽失!
到时候,整个谢家的家产都被这个女人哄了去!
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儿好端端长了这么一张勾男人的脸蛋???
薛兰英女士喝了口茶,这才慢条斯理收回打量的目光,柳叶眉轻轻一挑,“姚小姐?”
姜杳愣了几秒。
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姚姜”。
她慢吞吞眨眼。
见姜杳不理不睬的模样,薛兰英怒从心头起,她拔高声调,“你耳朵聋了是吗!?”
陶瓷茶杯“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茶杯顿时四分五裂。
锋利的碎片边缘折射冰冷寒光,猝不及防溅起刮过少女的脸颊,瞬间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淡淡的血腥味缭绕在鼻尖。
鲜血一点一点汩汩涌出,很快,少女瓷白的小脸霎时红了一大片。
微痛。
明明该是狼狈的。
可少女茶棕色的猫瞳自始至终没有丝毫情绪,仿佛不知道痛似的。
薛兰英还没来得及快慰,就被少女冷淡的眼神刺了一下。
下一秒,优雅的表情转怒,薛女士顾不上端庄的做派,站起来,伸出手指头指着姜杳怒骂,“我果然猜的不错,你是个没脸没皮的野丫头!”
少女茶棕色的猫瞳一弯,轻轻一动,说不出的妖冶惑人,“嗯,然后呢。”
薛兰英噎住。
她冷冷一笑,尖酸刻薄地讽刺,“姚姜?真难为你费尽心机换了个假身份接近我儿子,谢之席到现在都被你蒙在鼓里吧?嗯?姜杳,你真是好本事!”
提到谢之席,少女平静的眸子有片刻的波动。
波澜乍起。
但也只是一瞬。
“我早就把你查了个底朝天,”薛兰英甚至亲自去了趟福利院,“平民窟的那些人提起你的时候可都是满脸厌恶呐!他们说你处心积虑爬上男人的床榻,老的丑的,只要有钱,你都来者不拒?”
薛兰英拔高语调,“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儿子,也是为了钱吧?”
血腥味愈发浓烈。
猩红的鲜血止不住的流。
啪嗒啪嗒。
打在地板上,很快地上就多了个小血泊。
倒映着少女平静漠然的眉眼。
嗓子里腥甜的铁锈味翻涌,姜杳抵了抵牙尖,她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茶棕色的猫瞳掠过一丝讥诮之色。
“是又怎样?”
少女声音乖软温吞,一字一顿。
薛兰英一脸的“我果然猜的没错”,神情愈发轻蔑,“你要钱,我给你钱,拿了钱之后从谢之席的身边滚开,滚的越远越好!”
“谢夫人要给我多少钱呢?”姜杳慢吞吞眨眼。
冰凉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拭去脸颊边的鲜血,无辜娇矜的眉眼微微上挑,瞬间多了抹妖艳贱货的靡艳惑人。
犹如勾魂摄魄的妖精。
美的惊人。
薛兰英尖利的嗓音滞了滞,而后轻蔑地叫来管家。
管家恭敬地捧着一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片雪白的支票。
支票重重甩在少女脸上。
支票材质偏硬,滑过脸颊,才结痂没多久的伤口顿时崩裂开,血流如注。
姜杳捡起支票。
睨了眼。
“十万块钱?”姜杳语气古怪,“谢夫人觉得,谢之席就只值这么点钱么?”
她以为,至少会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俗套地豪掷一个亿,然后说,“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可是,谢夫人只舍得给十万块钱。
姜杳勾了勾唇,挑眉,“十万块,连出个国的费用都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