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最中心的豪华酒店门口。
十几辆豪车在柏油路两边一一排开,阵仗很大。
姜杳瞬间猜到殷煊的目的。
她不动声色道,“这是干什么?”
“回去。”
殷煊低垂眉眼,遮去眸中的复杂之色,“回帝国,杳杳跟我一起回去,到那边我会好好安置你。”
不是在询问姜杳的意见,而是下达命令,不容拒绝的口吻。
殷煊向来如此。
姜杳毫不意外他的强势。
只不过,为什么要露出不忍的神情呢?
姜杳眼里划过一抹讥诮讽刺之色,她面上懵懂不解,“我也要去么?”
“嗯。”
“到那边,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就好好在一起……”
至始至终。
姜杳的想法他都不在乎。
姜杳掀了掀唇,茶棕色的猫瞳冷漠平淡,然而语调却甜蜜无比,“我们会在一起么?”
“会的。”
殷煊说的很肯定。
少女看向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场暴雨,淅淅沥沥,雨滴顺着车窗留下一道深深的蜿蜒痕迹。
就像是第一天遇见殷煊时的狂风暴雨。
今天天气不太好。
姜杳微微一笑,眼底却格外冰冷,“如果我不愿意呢?”
殷煊嘴角笑容僵硬。
他沉浸在他的美好幻想中,却从来没考虑过姜杳愿不愿意。
在殷煊看来,姜杳怎么会不愿意?
多少女人挤破了头想攀上他,殷煊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看到殷煊僵硬的表情,姜杳眼里掠过一丝燥郁,这种货色的男人,她连同他斡旋都嫌烦。
车里气氛瞬间寂静无比。
沉默许久,殷煊冷道,“开车。”
司机道:“好的,殷先生。”
没给姜杳下车的机会,这辆黑色豪车继续往前驶去。
姜杳看向身侧的男人。
眼前叠影重重,少女微微蹙了蹙眉,“你给我下药了?”
“嗯。”
殷煊没有否认。
车上燃的香薰掺了东西,他和司机一开始就吃了解药,只有姜杳毫无防备地中了招。
男人放下财经报纸,低叹一口气,“好好睡一觉,杳杳,等你醒来,一切都会不同了。”声音温柔得令人头皮发麻。
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弥补她,补偿她……
姜杳眼前一黑,下一秒彻底失去意识。
-
耳边传来系统急促尖锐的警报声。
【嘀嘀嘀——】
【宿主生命值断崖式下降!】
【生命值-10!】
【生命值-30!】
【警告!警告!警告!宿主即将陷入深度昏迷!】
聒噪。
姜杳拧了拧眉。
躺在科技舱里的少女漂亮得不真实,犹如洋娃娃似的精雕玉琢,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胸前,整个人显得静谧乖顺,无辜又懵然。
殷煊站在封闭的实验室中。
眼前偌大的屏幕倒映着少女恬静的睡颜,似乎毫无痛苦。
殷煊眼底的温度缓缓融化,整个人都显得奇异的柔和。如果姜杳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就这么陪在他身边……
另一个科技舱,躺着的少女是殷灵。
同样闭目安睡,身上插满了各种透明的细管,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仿佛知道她即将拥有一个健康的躯体。
——即便是以姜杳的性命为代价。
一个贱民。
命哪有她的矜贵??
殷灵对此毫无愧疚之心。
只是殷煊却显得心事重重,他皱了皱眉,“阿阑,待会抽血的时候,她会不会痛?”
阿阑,也就是正在配备药水的年轻男人指尖微微一顿。
他不由得看向科技舱里的少女。
眼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敛好情绪,淡道,“我不保证。”
“心疼?”阿阑反问,语调没什么起伏。
殷煊哑口无言。
心疼?
他茫然地抿了抿唇,心脏一阵尖锐的痛,犹如脆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顿了片刻,他低声说,“不要让她痛,就这么无知无觉的。”
没有回答阿阑的问题。
但殷煊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是心疼的。
阿阑眼底滑过一抹了然,再次看向姜杳的眼神多了抹深究之色,“你这次去帝都不过短短半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爱上了一个女人,还挺稀奇。
不过如果是姜杳。
似乎,也没那么奇怪。
阿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少女,漂亮到就连他也时常失神。
“麻药剂量很大。”阿阑说,“她的痛苦会大大减少,但是会有后遗症,而且……”
“而且什么?”
殷煊问的有些急切。
眉眼也多了几分焦躁之色。
如果不是殷灵一再要求,他也不会这么快把姜杳送来科技舱。殷煊罕见的有了后悔的情绪。
阿阑掰开安瓿瓶。
抬眸觑了眼男人,声音里多了抹疑惑之色,“她身体似乎不大好。”
甚至……
比殷灵的状况还要糟糕很多。
这个少女或许会死在科技舱里,悄无声息的。阿阑毫不怀疑,以姜杳目前的身体状况,她根本活不下来。
犹豫几秒,阿阑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最多有些怜悯这个小姑娘罢了。看上去才刚刚成年不久。
“祭祀提前了。”阿阑忽然淡淡抛出一个惊雷。
殷煊皱眉,“不是下个月底么?”
阿阑:“提前到这个月底了。”
“所以,如果要为殷小姐换心脏的话,最好就在这几天。”再迟的话,恐怕就赶不上祭祀了。
谁也承受不起那位的怒火。
殷煊沉思片刻,“嗯,那就三日后。”
阿阑探究地看他,语气中多了丝讽笑,“为什么不是今天,或者明天?一定要等到三日后?”
是舍不得了?
舍不得的话,又为什么要把姜杳送过来。
阿阑冷冷一笑。
帝国人还真是虚伪。
殷煊嗓音低沉,透着一丝傲慢之色,“我说三日后就三日后,阿阑,你管的太多了。”
刚回来,他忙的抽不开身。
要不是担心姜杳的状况,他也不会特地过来,“这三天,她要是醒了的话……”顿了顿,继续说,“告诉我一声,我立马过来。”
阿阑低着脑袋配药,闻言,木木地应了声“知道了”。
殷煊前脚刚走,躺在科技舱里的,本该陷入沉睡中的少女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透过透明的玻璃,茶棕色的猫瞳静静看向阿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