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复杂晦涩的程序代码一闪而过。
少女茶棕色的猫瞳一目十行，敲击键盘的指尖快到出现残影。
安静的实验室一时间只有键盘声。
还有众人忍不住的惊呼。
方教授张大嘴巴，摘下眼镜扯起衣袖擦了擦眼睛，又戴上眼镜。
没看错！
他没看错！
姜杳居然真的计算出来了！
她绝不是普通的hacker这么简单！
方教授莫名想起hacker女王鸢——
黑客界的传奇。
他竟然从这个十七岁少女身上，看到了一丝属于鸢的影子。
更准确来说，是作为强者的影子。
敲击回车键，姜杳慢条斯理撩开眼皮，纤细莹白的指尖轻点屏幕里的最后一串数字，“看好了，这个数据是正确的。”
姜杳操作得太快，众人包括方教授在内都有点脑子跟不上眼睛。
不仅脑子没懂，眼睛也没看懂。
方教授忍不住说，“你手速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完，你把这个程序发我一份，我慢慢研究。”
姜杳：“……”
“这很难么？”
少女语气十分无辜真诚，像是真的感到疑惑——
这么简单的东西，很难懂么？
真的很难！
方教授道，“姜同学，你这个编程代码用到了VisualBasiET和C语言了吧？这个，你学过吗？”
声音隐隐颤抖。
姜杳慢吞吞地眨了眨猫瞳，“算学过吧。”
方教授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少女用无辜的口吻说，“无聊的时候看过入门指南，然后就会了。”
“噗——”
“入门指南？哈哈哈，那种东西都是给门外汉看的。”
“看编程入门指南的人一辈子也入不了门！”
“只看那种课外读物怎么可能就学会难度变态的VisualBasiET和C语言？小学妹，骗人也不能这么骗吧？”
姜杳慢吞吞垂了垂眼皮，“这么简单的东西，看一眼就会了。”
众人静了静，但脸上都摆明了不相信。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她懒得去解释，平静道，“我的实验数据是正确的，信不信由你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黄宇博冷笑，“就算你有两把刷子又怎样？我们都在这辛辛苦苦计算数据，你还有心思出去玩？”
挺有意思。
姜杳微微一笑，“我负责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你没做完，是你无能。我留下来做什么？看你这个封建余孽抓头挠耳犯蠢么？”
“噗——”
“小学妹这张嘴挺厉害啊。”
“就是就是，人家工作都做完了，凭什么不让人家走？”
“有心思管闲事能不能先把自己那一个月没洗的头发给洗洗，实验室都是他的头油味……熏死我了。”
黄宇博顿时脸色涨红，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姜杳走后，实验室恢复安静。
白纤楚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杳杳说话就这样，宇博师兄不要放心上。”
“哼，这个姜杳不就长得比你漂亮点，hacker水平比你高点，除此之外，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黄宇博冷嗤，完全没注意到白纤楚僵硬尴尬的脸色。
-
帝大校门口。
一辆黑色豪车打着双闪，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姜小姐。”
姜杳烦躁地蹙了蹙眉，“让开。”
端木舟轻轻一愣。
他没想到姜杳会是这种不耐烦的态度。
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忽然说不出口。
他隐约觉得，说出口的话，恐怕少女就不止是不耐烦这么简单了。
但为了端木溪，他必须要说。
“还是那句话，端木溪的事情请姜小姐务必保密。”端木舟从钱包掏出一张洁白的支票，“这是谢礼。”
支票没有一丝折痕。
姜杳瞥了眼数额——
100万。
她嗤笑：“就这点钱？”
端木舟皱了皱眉：“你要多少？”
姜杳：“要多少给多少？”
端木舟面色和缓了些，端木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最起码，端木舟从小到大还没有为钱这种事发过愁。
端木舟：“嗯，只要姜小姐答应保密。”
姜杳“哦”了声，漫不经心勾唇，微微一笑，“一千亿，什么时候凑到什么时候再来和我说这种话。”
“……？”
端木舟怀疑他听错了，“什么？”
姜杳不耐烦，“一千亿，听不懂么？”
一千亿？
把端木家卖了都没一千亿！
端木舟深吸一口气，“姜小姐，我没空和你开玩笑。”
“拿不出来？”姜杳这次连微笑都欠奉，“拿不出来就滚，别来烦我，一千亿都拿不出来，还好意思拿钱来砸我。”
端木舟眉头蹙起。
他不明白，姜杳怎么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一百万还不够么？
一百万已经足够普通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她还要怎样？
端木舟只觉得姜杳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看来，姜小姐并没有要和我好好谈的诚意。”端木舟抬眸，猝不及防被少女的容貌晃了下神。
他抿了抿唇，掩盖住那一瞬间的失态。
姜杳耐心彻底告罄，眼皮低阖，只露出半个瞳仁，“滚开。”
端木舟一噎，“姜小姐……”
“她都让你滚开了，听不懂话？”少年玩世不恭地低笑，“纠缠不清可不是端木家的家教。”
端木舟顿了顿，看向少女身后的陆昭，皱眉，“陆昭？”
“嗯。”
陆昭懒懒应了声。
他黑眸惺忪，斜斜睨了眼端木舟，“所以，可以不要再纠缠我女朋友了么？”
姜杳意味不明地盯着陆昭。
女朋友？
她怎么不知道。
端木舟攥紧指尖，下意识反问，“什么？”
陆昭语调更懒，挑眉，“姜杳，我女朋友，听不懂么？”
心脏漏跳一拍。
端木舟学医，他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比常人更敏锐。
他心跳节拍乱了。
伴随着阵阵的闷痛。
并不剧烈，但却格外绵长难忍。
他不明白。
就像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了端木溪的事情这么执着，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姜杳。
明明这些事让专人处理就好了。
是他想来。
心里隐约有个声音说。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心脏的钝痛感，“那我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