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冲破云霄。
乌鸦抖了抖翅膀,俯冲而下,漆黑的豆大眼珠转了两圈,“嘎嘎——”
姜杳扔下木棍,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死人似的陈大,“吃吧。”
乌鸦极有灵性。
它们能敏锐地感知到,这个人类少女身上气运逆天,还有一丝令万兽臣服的神性。
“嘎嘎嘎——”谢谢大人!
姜杳淡淡说,“别把人咬死,留个活口。”
乌鸦夹着嗓子,嘶哑的声音更加尖细,“嘎!嘎嘎嘎!”
——知道啦,尊贵的少女大人!
夹子音难评。
姜杳沉默了几秒,“闭嘴。”
“……”
“草,这个臭娘们傻了吧?”陈二狞笑,“乌鸦难不成还会听她的?真是脑子坏了!”
陈三道:“大哥被她打成这个样子,叔可忍婶不可忍!”
陈四道:“二哥,三哥,我们一起上!”
“上!”
三兄弟对视一眼,眼神凶狠。
少女身形单薄削瘦,皮肤雪白细腻,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大小姐。
娇弱得一阵风就能刮走。
而三个大汉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条腿都快赶上少女单薄的肩胛。
赤裸裸的对比。
“咯吱咯吱……”
乌鸦咀嚼腐肉的声音让陈二几个头皮发麻。
“这乌鸦……还真听她话……?”
陈三哈哈讽笑,“二哥,乌鸦邪得很,本就喜欢吃人肉,这小娘们故弄玄虚吓我们呢!”
“是啊,乌鸦要是听她的,我倒立吃屎!”
陈二彻底放松,“小姑娘,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呃……”陈二突然脸色青紫。
然后轰然倒地,溅起一地灰尘!
姜杳屈膝踩上他的肚子,“死到临头就别犯贱了,欺负我五哥,你挺有本事。”
顿了顿,她低笑,“来啊,一个一个清算,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阴风呼呼刮起,乌鸦吃得差不多了,陈大肚皮上已经没什么肉了,隐约能看见肠子,血水流了满地。
扑棱翅膀,乌鸦又慢悠悠飞到陈二的肚皮上。
它们喜欢吃肚皮上的肉。
油水大。
“不许吃这里,容易死人。”姜杳皱眉,“吃别的地方。”
乌鸦委屈地“嘎”了两声。
然后几只乌鸦拍打着翅膀,去吃陈二的双手双脚去了。
姜杳慢条斯理抬眼。
陈三顿时头皮一麻。
陈四顿时菊花一紧。
“!”
“靠,乌鸦真特么听她的!”
“赶紧跑!”
这钱他们不要了!
此时,陈大兄弟四人心底快要恨死姜如珠这个贱娘们了!
简直恨不得生吃姜如珠的肉,生喝姜如珠的血!
要不是她,他们怎么会得罪这么一尊祖宗!?
然而跑是跑不掉的。
密密麻麻的乌鸦一拥而上。
只能听见壮汉粗噶的求饶声。
这时候仓库里面的姜如珠以为四兄弟已经得手,笑得更加畅快,“姜杳那个贱人就是个荡妇!人尽可夫的荡妇!”
顾随脸色惨白。
一头耀眼的红发失去了光泽,乱糟糟的,漆黑的眼神冰冷得要杀人。
“是么?”
仓库门口,少女逆着光。
茶棕色的猫瞳犹如冰川之下涌动的漩涡,容貌精致绝美,如同九天玄女。
姜如珠不可置信,脸色又白又青,精彩极了。
“你!”
地上是拖拽的血痕。
姜如珠特地把姜杳留给四个壮汉享用。
而她,则拖着顾随换了一个地方。少年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姜如珠心头浮现一抹巨大的不安。
她总觉得……
姜杳不会轻易放过她。
姜如珠掐紧掌心,呵呵,那又怎样……反正姜杳也活不了多久!
“啊!”
姜杳一把拽住姜如珠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冷笑,“在监狱里待了这么久,还没学会老实?”
“去死!你这个贱人就该去死!”姜如珠面容狰狞可怖,“哈哈哈……你看看他,被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顾随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怎么还有脸继续在顾家待下去!?”
“你以为顾家对你不会有芥蒂吗?姜杳,没了顾家做靠山,你什么都不是!”
姜如珠嫉妒啊!
嫉妒姜杳会投胎,嫉妒她一个乡巴佬,却能轻易得到顾家的宠爱……
凭什么!?
这些都属于她姜如珠才对!
她才是姜家的千金大小姐,顾家的宠爱也该属于她才对!
既然她得不到,姜杳也别想得到!
是啊……
顾随会怪她么?
姜杳睫毛轻轻一颤。
她忽然不敢去看顾随。害怕从顾随的眼中看到某种类似于憎恨的情绪。
姜杳一个人单打独斗惯了,第一次体会到家人的关心和爱护,在这方面,她懵懂而笨拙,也是个害怕犯错的小姑娘。
“所以,你更该死。”姜杳低声说,“我很珍惜他们。”
“你毁了我珍视的,我会让你下地狱。”
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地狱。
偏生少女的声音又软又甜。
姜如珠忍不住头皮发麻,她终于慌了,“姜杳,你敢……!你要是敢杀了我,你也要坐牢!”
顾随感受到少女的杀意,他抿了抿干裂的唇角,结痂的伤口顿时涌出猩红滚烫的鲜血,尝到淡淡的腥味,少年努力张口,“不要。”
少年声音太微弱了。
可姜杳听得很清晰,“不要杀……杀人,妹妹。”
“哥哥……哥哥不,不怪妹妹……”
少年微弱的声音,和傅昀尘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小朋友!”
傅昀尘选择性眼瞎,以为姜如珠挟持了姜杳,直接一脚把姜如珠踹飞出去,紧张地揽住姜杳上下察看伤势。
“没事没事了,哥哥在。”
噗通狂跳的心脏落回实处。
少女抿了抿唇,茶棕色的猫瞳微光明灭。
她静静靠在傅昀尘怀中,眼眶一点一点地湿润。
冰封的心脏似乎有软化的痕迹。
姜杳撒娇地轻轻蹭了蹭傅昀尘的胸膛,“傅昀尘,我有点累了。”她从来没对人说过这句话。
傅昀尘一愣,撩人俊美的眉眼渐渐温柔下来,他“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