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暗网,手机消息栏弹出一个小红点。
茶棕色的眼瞳淡淡瞥过,姜杳点开,猫瞳半阖,打字:
【纳兰青,我知道是你。】
对面安静了一分钟。
一条未读消息出现在她眼前——
【姜杳,你和鸢是什么关系?】
姜杳淡淡挑眉,【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说吧,找我什么目的。】
为了纳兰家?
还是为了……他那位被纳兰红软禁多年的母亲?
纳兰青:【我查过,你医术很好。】
他继续发:【纳兰家的兴衰覆灭我不关心,也没兴趣,但我母亲是无辜的。】
姜杳精致漂亮的眉眼疲冗地耷拉着。
漫不经心地想,这时候,傅昀尘应该醒了。
她很不喜欢纳兰青说话的风格,烦躁地抿了抿唇,【杀我的悬赏帖难道不是你发的?现在装什么无辜?纳兰青,你真以为你母亲被纳兰红照顾得很好么,你很天真。】
姜杳冷笑。
纳兰红恨不得弄死纳兰青的母亲,说好听点是软禁,难听点就是——
虐待。
她懒得去管纳兰家乱七八糟的家事。
秋风萧瑟,枯叶落了满地。
空气中的风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冷硬、残酷,犹如冰刀。
往脸上一擦,顿时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医院。
傅昀尘脸色还很苍白。那张撩人精致的面容微微带着懒散的笑意。
手机屏突地亮起。
漆眸低瞥,是谢之席:【怎么吃枪子儿了?我到京市了,把医院定位发来。】
骨节匀称分明的修长指节漫不经心在屏幕上点了点,把位置发过去,淡淡啧了声,【这段时间怎么来京市来得这么勤?不像你。】
傅昀尘才不信谢之席是特地来看他。
他在帝都,兄弟不多,但谢之席算一个。
病房的门大敞。
姜杳来时,见傅昀尘懒懒靠在床前,便道,“你醒了。”
少女娇软清泠的声音拉回傅昀尘的思绪,他抬眸,被少女漂亮得毫无瑕疵的小脸晃了下神。
猫瞳潋滟,微光明灭。
雪白的小脸,五官精致绝艳,眉眼萦绕着天生的娇矜与冷漠。还有一丝淡淡的高贵仙气,出尘绝俗。
她似乎……又变漂亮了许多,漂亮得让人失神。
傅昀尘若有所思。
他嘴角挑起一丝漫不经心的懒散弧度,那张脸撩人又多情,“小朋友总算想起哥哥来了?”
姜杳“嗯”了声,把顾云琛做的鸽子汤倒进碗里,端给他。
猫瞳淡淡划过傅昀尘的脸,言简意赅道,“喝。”
“……”
像喂狗。
敷衍,还不走心。
傅昀尘挑眉,“你做的?”
“不是。”姜杳诚实摇头,她微微一笑,“三舅舅做的。”
傅昀尘:“……”
他兴致缺缺,“哦,放那吧。”
“……”
姜杳执拗道,“凉了就不好喝了,现在喝。”
顾云琛做的,能好喝到哪去?
更何况,顾云琛不给他下毒就不错了,给他做鸽子汤?傅昀尘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
傅昀尘无奈叹气,语气幽幽,“趁热喝也不见得会好喝。”
姜杳没强求。
显然她也是这样觉得的。
毕竟这鸽子汤的味道闻起来怪怪的。要不是人情世故教过她,看病患不能空手,这鸽子汤姜杳都懒得拎。
她“哦”了声,雪白漂亮的小脸没什么表情,有种异样的萌感,“傅昀尘,伸手。”
男人撩人的桃花眼掀了掀,声调仍是懒懒的,不着调,“怎么?”
嘴上这么说,傅昀尘还是乖乖伸手。
“把脉。”姜杳淡淡说。
傅昀尘稀奇道,“小朋友还会中医呢?”
姜杳垂下眼皮,没解释太多,语调也没什么情绪,“嗯。”
男人的腕骨白皙漂亮,淡淡的青色脉络在皮肉下交错,衬得手腕十分干净剔透。比女人还要白净漂亮,但又很显然的,这是一截男人的手腕,修长、有力。
姜杳指腹柔软,微凉。
搭在手腕上,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呲拉穿过。傅昀尘下意识捻了捻指腹。
他静静盯着少女把脉。撩人多情的桃花眼漆黑如墨,犹如一泓深潭,细看之下能把人吸进去。
傅昀尘语气复杂地说,“小朋友会这么多东西,很累吧。”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傅昀尘声音漫不经心,仔细分辨,却能听出其中的认真和心疼之色。
姜杳一怔。
面上少见地浮现一抹淡淡的迷茫之色。她慢吞吞眨眼,没人问过她会不会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于她而言,是活下去的底牌。
姜杳只知道,是值得的。
但累不累……她不知道。太久了,已经忘了。
姜杳收回手,脉象一切正常,她讶异地发现傅昀尘的恢复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很多,“这几天不要乱动。”
傅昀尘轻笑,对姜杳的逃避看破不说破,“好,哥哥听小朋友的。”
VIP病房自带卫生间。
姜杳感觉指尖缭绕着一股鸽子汤的怪味,也不知道顾云琛在汤里加什么了,味道这么重。她蹙眉,想去洗手间用洗手液把手上的味道洗一洗。
挤了坨洗手液在手心,姜杳垂眼认真地搓洗手指,冷水浇在手上。
直到指尖充满甜橙的清香,姜杳微蹙的眉心才微微缓和。
用面巾纸擦了下手,刚要推门出去——
耳边蓦地响起一道慵懒优雅的男人声音,“还没死呢?”
姜杳指尖一顿。
谢之席?
那她还出不出去了?
出去的话……谢之席那个狗脾气,一定会打死傅昀尘。虽然傅昀尘也不是吃素的,心眼坏得和谢之席不相上下,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还手了,就是稍微动一下,骨头估计就断了。
为了傅昀尘的身体着想,姜杳决定在洗手间苟一会。
病房外,谢之席嘴里咬着根烟,但没点燃,就这么含在嘴里过过瘾。狭长的狐狸眼漫不经心瞥了瞥一旁放凉的鸽子汤,嘴角挑起了然促狭的笑,“啧,有人来过?”
“你这浪荡公子哥的名头,是终于坐实了?”
谢之席拉开椅子,坐下。
修长的手臂懒懒横在椅背上,矜贵又不可一世。
“别乱说。”傅昀尘也笑,他怕姜杳听到会乱想,“我清白的很。你在帝都待得好好的,来京市做什么?”
谢之席咬了咬烟蒂,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好不容易加上联系方式,那死小孩又把我给拉黑了。”
姜·死小孩·杳:“……”
哦。
懂了,所以是来算账的。
准确来说。
是找她算账。
更不该出去了。
她听见傅昀尘语气古怪,“死小孩?谁?”
谢之席冷笑,“还能是谁,我那早死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