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空气中充斥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病床上，姜如珠神情可怜，“哥，你是不是在怪我？要不是我，顾家的哥哥们也不会这样欺负你了……”
姜樾削苹果的手指一顿，他勉强扯了扯唇，“不怪你。”
“哥你也别太责怪杳杳……”姜如珠脸色苍白，十足的受害者模样，“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
“嗯。”
姜樾神思不属地点头，嘴里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回应。
姜如珠表情一僵。
这时手机叮铃铃响起消息提示音。
姜樾动作顿了下，他划开手机，信息栏里躺着一条陌生人发来的视频。
姜樾心脏陡然跳快了些。
这是一段监控——
他莫名不敢点开。
姜杳是他的亲妹妹，姜如珠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无论是哪种结果，他都不愿意看到。
犹豫两秒，他点开视频。
视频里，姜如珠鬼鬼祟祟走到姜杳的后面，她先是伸手想把姜杳推下去，后来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脚一崴摔下楼梯。
而姜杳，从始至终都没碰过姜如珠！
姜樾瞳孔骤然一颤。
泛着寒气的尖锐水果刀割破手指，顿时鲜血横流。
“啊！”姜如珠被吓到了，她关心道，“哥，你的手没事吧？”
姜樾漆黑的瞳孔动了动，他看向一脸柔弱的姜如珠，他低头深吸一口气，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了。
“姜如珠，你再说一遍，姜杳到底有没有推你。”
少年的声音很轻。
病房寂静无声。
姜如珠攥紧被角，她暗想，走廊的监控是坏的，就算姜樾怀疑也证明不了她撒谎……也正是因为如此，姜如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她梨花带雨地落泪，看上去虚弱又可怜，“哥，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姜杳为什么要那么针对我……明明，”她委屈地咬唇，这下是真切地感到委屈了，“明明我也没有妨碍到她什么……”
姜杳不过是个没教养的乡巴佬，却偏偏处处压她一头！
凭什么！
她又怎么配？！
“砰！”姜樾猛地把手中削断皮的苹果狠狠砸向地板。
甜腻的汁水四溅。
病房里瞬间弥漫果肉的清香，还有一丝暗流涌动的怒气。
姜樾眸子阴沉沉的，他沉声道，“这话该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姜杳？她究竟哪里妨碍到你了？”
姜如珠脸色一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她掐紧掌心，尖锐的指甲嵌进肉里，痛不自知，她勉强露出笑意，“哥，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针对过杳杳了？你不记得了吗，得知杳杳要从乡下回来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还把我的衣帽间让给杳杳了……”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姜如珠试探地问。
姜樾冷笑，“你说的是那间发霉的杂物间吗？”
他眼底满是失望，不明白姜如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陌生的样子了，“姜如珠，我管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摔门而去。
……
顾家。
顾云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捏紧手机，“这个姜樾居然敢打起乖乖rhnull血的主意？！”
他气得快要爆炸，解开两颗扣子散火，“他不知道姜如珠是他爹出轨张榕晴生的破烂玩意儿吗？为了这么个东西敢委屈乖乖，他对得起我姐吗？”
顾云琛慢条斯理在文件上签字，钢笔字迥劲飘逸，声音平静，“他是不知道。”
顾云邺：“……”
“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顾云邺拿起车钥匙，两条大长腿三两步走到门口。
“回来。”顾云琛皱了皱眉，他合上笔套，“顾云邺，别冲动，如果姜樾知道姜如珠是他爸的私生女，他以后一直缠着杳杳怎么办？”
“也是。”
顾云邺思索几秒，冷静下来，“像那傻逼会干出来的事。”
如果姜樾知道姜如珠是私生女，他精神崩溃倒是没什么，按照他那死出息，怕是会像疯子一样缠着杳杳。毕竟杳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那什么时候能告诉他？”顾云邺还是气不过。
顾云琛若有所思，“再等等。”
“……”
顾云邺火气才降下来，顾玹几人就气冲冲从紫荆回来，怒气还没消，“什么玩意儿啊，还敢让妹妹给姜如珠输血？”
兄弟五人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在敲门？”
顾旸撩了撩眼皮，精致的五官在灯影下明明灭灭，“小五，去开门。”
他能使唤的也就顾随了。
顾随：“……”
“少爷，是郑夫人。”管家说。
“不见。”
顾玹指尖点了点游戏技能键，挑眉。
管家为难道，“郑夫人看着十分着急，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不还是见见？”
顾旸兄弟五人面面相觑。
异口同声，“不见。”
管家：“……好嘞。”
管家折返到门口，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郑夫人，您还是先回去吧，我家少爷都休息了。”
“那姜杳呢？”郑夫人道，“这才天黑，她总不能也休息了吧，让她出来见我。”
管家皱了皱眉，对郑夫人轻慢的语气感到不满，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回话，“我家小姐还没回来。”
郑夫人被晾在大门口，脸色十分难看。
她肯亲自过来一趟顾家已经是给顾家面子了，结果顾家居然敢这么怠慢她？！
郑夫人虽然出自小家族，但自从嫁入郑家后，她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她冷笑，“我就站在这等着，看顾家什么时候放我进去，你们顾家的待客之道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管家油盐不进，微笑，“您请便。”
郑夫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
天色将晚，姜杳回来时，就看到裹着大貂站在顾家门口的郑夫人，贵妇人手一件的那种大貂：“……”
“小姐，您回来了！”
管家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姜杳“嗯”了声，她看向郑夫人，漂亮的茶棕色眸子漾了几分兴味，“郑夫人这是？”
郑夫人下意识直起身板。
她掸了掸大貂上莫须有的灰尘，神情高傲道，“我家小挽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