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桂香忍不住要笑出声,现在宋大海家里那可是整个天祥县过得最好的,要是得了他家的房子钱财,那不得发了。
宋宁微微皱眉,十恶不赦,排在第一的就是谋反,而不孝也在其中。
李桂香好狠毒的心思。
但这一回,怕是不能如她的意了。
宋大海和宋秀娥早就对这个娘失望,如今听明白县令大人的意思,更是对李桂香死了心。
宋大海说的铿锵有力:“大人,李桂香确实是草民的母亲,但是此前,我们已经没了关系。”
宋秀娥咬牙道:“大人,我大哥句句属实,李桂香虽是我们的娘,但是她当初早就不认我们了。”
“大哥、大姐,你们说这话都不怕丧良心吗?这可是咱娘啊,我这个做媳妇的都还在身边孝顺婆婆,你们作为亲生的,竟不管亲娘,都不怕天打雷劈吗?这世道是咋了,竟然有儿子闺女不认亲娘的!”陈氏说的感人肺腑,红着眼睛控诉两人。
李桂香很有眼色的配合着演戏,捂脸痛苦。
“大人,他们不认亲娘,快定他们的罪啊!”
宋宁冷笑一声:“你们当真要告我爹和我姑?”
“告,就是要告!你们一家子都不敬长辈,撺掇着你姑都不认我,我就要告!”
宋宁转头看向郑高义:“郑大人,李桂香是我奶,这件事是真的,但是她和我们断了亲,也是真的。”
宋宁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了上去。
石头将宋宁手上的东西呈给郑高义,郑高义看了一眼,沉声问:“李氏,这是宋家呈上来的断亲书,上面已经签字画押,你可认?”
这话一出,李桂香和陈氏都变了脸色。
宋宁嗤笑一声,李桂香自己签字画押的断亲书,自己都忘了吧?
或者,这两人以为他们一路上逃难,断亲书早就不见了,今日才敢将他们告上公堂。
李桂香大概终于想起了这回事,扬声反驳:“大人,民妇没有签字画押,这些都是他们伪造的,民妇没有画过押,一定是他们不想赡养民妇,就想出这个招,大人,大人您可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呀。”
宋宁笑笑:“大人,断亲书上有指印,若是李桂香不服,那我申请比对指印。”
这话一说出来,李桂香立马就慌了。
陈氏的脸色白了又白,不是说那断亲书早就不在了吗?
这个时代,对指纹的验证方法只能靠眼睛去看,但是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个工作。
只是宋宁没想到,做这个事情的竟是石头。
石头接到自家大人的指示,将画押需要的东西摆到李桂香眼前。
李桂香一个劲儿的后退,被边上的高铁蛋直接摁住,强制按了手印。
石头将摁了指印的纸拿起来和断亲书上的比对一番,又把刚才摁的指印从中间撕开,将撕开的纸其中一半印在断亲书上,看了又看,然后看向郑高义,微微点头。
郑高义顿时就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宋宁这般聪明,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手?
郑高义面容冷肃问“经比对,这断亲书上的指印,确系李桂香,李氏,你还有何话说?”
李桂香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啪!”郑高义又拍响了惊堂木,大喝:“好你个李氏,既然已经在断亲书上画了押,又来状告宋家,按照我朝律例,诬告之罪,处十五大板,牢狱十日,来人,将这二人给本官拖下去。”
公堂上传来惨烈的求饶声,最后被高铁蛋直接捂上了嘴。
一边的柳家人开始汗流浃背,但是一想到他们柳家可没签什么断亲书,这腰杆就挺直了。
李桂香几人被拉了下去,接下来就轮到柳月兰了。
“柳家人,现在说说你们的事吧。”
柳洪跪在一旁,上前磕了个头:“大人,柳月兰是我妹妹,她自从嫁给宋大海,就不管爹娘的死活,现如今又撺掇我娘不回家,小的现如今身有残疾,媳妇也成了废人,二弟身子也不好,我爹在家都快病死了她都不管,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宋宁:
这话说的,属实是梅开二度了。
而此刻的宋家,众人正正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
李兴旺急匆匆的跑进来,柳老太太赶紧上前问:“咋样,到底发生了啥?”
李兴旺气喘吁吁:“宋家和、和柳家,都说要控告大海叔和月娘婶子不孝,县、县令大人还说,要治他们的罪。”
柳老太太脸色一白,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
“不过宋家人没得逞,她们之前跟大海叔和秀娥婶子签了断亲书,现如今已经被关到牢里去了。”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云娘着急问:“那柳家呢?”
李兴旺喘了口气:“柳家人告月娘嫂子不孝敬他们,眼下还没有定论,我先回来报信儿。”
造孽,真是造孽!
柳老太太忙问:“柳家去的是谁?”
“柳家大儿子,还有二儿子和二儿媳。”
“柳家当家的没去?”柳老太太又问。
“听说柳老头眼下病得起不了床。”
柳老太太不知在想什么,缓缓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缓了好一阵,突然站起身,进屋不知找了什么东西藏在怀里,出来看向李兴旺:“孩子,你能不能陪我再去一趟县衙?”
此时的县衙,柳月兰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柳家人,她早就知道柳家都是些什么人,此时也不伤心,更多的是生气。
以往柳月兰还怕那些丑事传出去,可眼下什么都顾不上了。
若是真的有了这个名头,以后她的孩子她的男人,都得跟着受牵连,当即便将柳家做的那些龌龊事都抖了出来。
柳家人虽说不要脸,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县令大人面前被这般抖出来,多少有些害怕。
“大人,不是民妇不管,还是不能管,若不是我家二丫,我现今早就没命了。”
宋宁拉了拉柳月兰的袖子,心疼的看着她。
柳月兰对她笑了笑,表示没事。
宋宁看向县令大人:“大人,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这样的家人,就一定要无条件服从吗?”
她娘在柳家只有外婆护着,但是外婆在柳家也没什么地位,两人基本都是一起受欺负。
柳家的所有活都是她娘的不说,还整日挨骂挨打,身上没一处好的,后来嫁了人,还想着压榨她。
郑高义都听了一肚子气,但是晋朝的法律便是如此,就算父母再混账,子女也不能不管。
“大人,您别听她瞎说,我们在家对她可好了,有啥好的都先紧着她,她就是个白眼狼!”柳洪情绪激动,得意之色跃然于脸上。
若不是这里是公堂,宋宁现在就想上去撕烂他那张嘴。
郑高义看出来了,宋宁没有别的证据,当下便拍板:“今日的案子就审到这里,先将宋家人收押。”
“等等,大人,民妇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