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被子盖紧自己,眼睁睁看着厉湛起身穿衣,脸色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这种无声的承认让我心里发紧,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听到什么话。
可厉湛只是换了个姿势抱住我,轻轻的叹息落在我头顶,连声音也跟着变得惆怅。
“一书,这件事我会亲口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我仰头看着厉湛,他跟我对视,眼中的情绪无比真诚,却让我觉得疏离淡漠,我顿了顿,苦涩一笑,“好。”
我悲哀的发现,我和厉湛的关系单薄的像一张纸,我甚至没有发怒闹脾气的理由,即使知道他有所隐瞒,我也只能咽下所有委屈说一声好。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我清醒些许,我重新正视自己,发觉我更应该在意的是和周子胜的瓜葛。
厉湛细密的吻落在我额头,我听到他说了声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总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床上已经不见了厉湛的身影,客厅的桌上放着早餐,很普遍的面包牛奶加煎蛋,我知道这是厉湛亲自准备的。
可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和蔡清清一起去路边摊早市吃油腻的肉包子和酸辣可口的豆腐脑,看吧,我和厉湛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即使勉强凑在一起,也无法长久。
这是我第一次生出退缩的心思。
简单吃了几口,我收拾着准备去上班,既然清晰的了解到了差距,我也该为自己打算,至少要保住工作。
进入办公区的时候,再也没有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可能是厉湛私下吩咐了霍雅匀,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坐上工位,打开电脑。
“顾一书,霍总有一份设计稿让你去办公室领。”
霍雅匀?找我有事?
我应了声好,又觉得不妥,霍雅匀是我的顶头上司,之前直呼其名是碍于厉湛的关系,可现在……
我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吸,推开门,“霍总……”
霍雅匀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喷出来,连忙走过来关上门,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嫂子,在外人面前就算了,就咱俩人叫什么霍总,怪生疏的。”
我低头笑了笑,没反驳,也没向以前那样开玩笑,“设计稿在哪?”
霍雅匀愣住,然后摆摆手,“设计稿都是小事,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明天就是湛的生日了,嫂子你想怎么大办?”
霍雅匀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和周子胜结婚后,生日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就变得非常遥远,几个小礼物就把我打发了,而每年周子胜的生日我都会洗手作羹汤,可他只会和朋友相聚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家。
关于生日宴会的准备,我是真的没什么想法。
我微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我不熟,以前你们是怎么办的?”
霍雅匀大咧咧的在我对面坐下,提到以前他仿佛特别有兴致,“这几年湛都不怎么过生日,害得我们兄弟几个也少了相聚的机会,今年想着有嫂子你,湛一定会大办,再往前……再往前,都是方……害,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方晨。
我敢笃定是这个名字,心里的苦涩在蔓延,我起身拿起桌上的设计稿,对着霍雅匀微微点头,“你们安排就行。”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的,再晚一秒我的情绪就要崩溃,但我同样明白,当一个人的名字能够反复牵动我情绪的时候,最糟糕了。
一上午,我都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直到蔡清清给我发来消息,约我去吃那家韩餐。
我加快进行手上的工作,假装没看见霍雅匀几次探视的目光,极其麻利的在午休时间溜出了公司。
蔡清清就在楼下等我,戴着墨镜趴在车窗上,帅得耀眼,活得通透。
“你怎么这么慢?霍三儿压榨你了?”蔡清清的眼睛熟悉的眯了眯,我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麻溜上了车。
“没有,是我自己想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你别找人家麻烦。”
蔡清清笑着驱动车,还不忘转过头来看着我,“行啊,顾一书,打算转型成事业型女人了?早这样多好,在家里端茶倒水的伺候了周子胜那个狗东西这么多年,把你的光芒都泯灭了,今儿我高兴,随便点,我请客!”
我不由的跟着笑了笑,蔡清清就是这样一个人,情绪外露,有钝感力,就像之前温子君的事,对她来说也就是哭闹一场就过去了。
可我还在无时无刻不想着厉湛,他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对我来说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
公司离三顺路不远,韩餐就在二楼,蔡清清轻车熟路的上楼找位置,拉着我坐在窗边,“你别看这里地方小,但味道正宗,请你来之前,我已经替你尝过了。”
蔡清清促狭一笑,拿着菜单快速勾选菜品,我的心情也随之微微上扬,忍不住揶揄了她两句,“别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连第一次请吃饭都不是我了。”
蔡清清笑着拍了我一下,脸上罕见的红了一下,“哪有,是霍三儿带我来的。”
和霍雅匀?没想到霍雅匀还有几分本事,能约到蔡清清吃饭。
“你俩不会真的搞在一块儿了吧?”
蔡清清摆摆手,“我可没主动,霍三儿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天天来烦我,我就勉为其难跟他来了这么一回。”
我很想问温子君的事,但是在这种氛围和情况下,我不想煞风景,就顺着蔡清清的话接了几句。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果然和蔡清清说的一样,虽然地方小,可每一样菜都精致的要命,色香味俱全,让我忍不住拿起了筷子。
“尝尝这个。”蔡清清的筷子就没放下来过,不停的把她觉得好吃的东西放在我的碗里,慢慢的堆了起来。
有时候我挺庆幸有蔡清清这么个闺蜜的,既能带来情绪价值,又能不离不弃,多好。
我笑着吃下蔡清清为我夹来的每一样菜,笑着看向窗外,我们就坐在窗边,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因为在二楼,连每一个过路人的脸都看得无比清晰。
就在这样不停来往的车流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让我周身的血液凝固,夹在筷子上的寿司就那么掉在了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