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做检查的时候遇上你妈妈,她说我一个人住不安全,就让我过来陪她。先不说了,挂了啊。”
收了线,我捂着脸失声痛哭。我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一个素未蒙面的孩子,我居然会这么难过。
晚饭也是保姆送到我房间的,用厉湛妈妈的话说,我现在应该多卧床休息,就让我别到处乱跑了。
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脑子好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又好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我打电话请假,设计总监对我的态度特别好,说是让我多休息几天,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再来上班。
我觉得莫名其妙,该不会是流产的事情传到公司了吧?
一早,我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厉湛妈妈正在打电话,模样神神秘秘的,看见我下楼就赶紧收了线。
我走过去跟她说走了,特别感谢她昨天收留我。
厉湛妈妈起初是不同意的,说是小月子也要好好做,要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谢谢阿姨,我回去以后会注意的。”
大概见我坚持要走,她也不再挽留了,不过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跟我说。我大概也能猜到她说什么,不过念在她照顾我一天的份上,我还是先开口了,“阿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话吧。”
她叹了口气,拉着我坐在她身边连连叹气,“一书啊,阿姨确实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你现在的身体,我又担心你承受不住。”
我笑着说:“没事,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住了。”
“那我可就只说了。”她看着我说,“你的孩子没了,我们一家上上下下都挺难过的,可是没了就是没了,谁也改变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没了也算是件好事。你现在自由了,以后选择的机会就多了,至于跟厉湛那点事……还是算了吧。”
她的话让我很难受,我几次想要打断她,可是看她歉疚的眼神,我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说:“一书,你想想你跟厉湛如果继续在一起,你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孩子没了,你每天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他看见你这个样子,也会跟着难过,时间长了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我低着头不说话,一想到孩子没了,我又被说服要离开厉湛,心就像是被撕裂似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这辈子的感情才会这么不顺。
厉湛的妈妈同情地看着我:“女人离婚一次,在意的人可能不多,毕竟现在离婚的人多了。可如果离婚两次,你想过别人会怎么想你吗?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肯定是受不了每天都压抑的环境。”
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低着头不说话。厉湛妈妈又跟我说了好多,最后提到了厉湛以前喜欢的一个女孩儿,就在他现在所在的城市,说不定已经见面了。
我当场就石化了,胸口闷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想起之前在他办公桌上看见的那张旧照片,是不是就是他跟那个女孩儿的?
厉湛妈妈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歉疚的说,“一书,你可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这都是阿姨的猜测,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那女的是个律师,估计这件事情能帮他不少。”
我越发自卑了,在这种时候,除了给他添麻烦,我好像真的什么也帮不了他。
我摇头笑笑:“阿姨,没事的,我跟厉湛什么关系我自己心里明白。”
我努力伪装平静,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泛起了涟漪。
从别墅出来,我直接去了老宅,只是我才刚走到小区那边,就看见门口堵了很多人,我冲过去企图拨开那些人,可那些小年轻力气很大,几下就把我推开了,他们手里拿着各种颜色的油漆。
等他们离开以后我才冲到跟前,就见墙上写满了各种肮脏的字,什么贱人,婊子之类的,怎么难听怎么来。
我试着用衣服擦,弄了一身也没有擦干净。好好的墙已经不堪入目了,到处都是涂鸦。
这一带都是老房子,过去那种平房,虽然没有楼上楼下,可周围都有邻居。他们看见我回来,劈头盖脸对我一顿教育,问我招惹了什么人,害的他们跟着受连累,还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的。
我连连道歉,承诺会在最短的时间把这里清理干净。可是邻居们不肯放过我,执意要我搬家,说是只要我在,这里就不让人消停。如果那些人再来,他们可就报警了。
我陪着笑脸在邻居们一个多小时前仆后继的口水洗礼里,这才打开家门。而我才进门,我婆婆和周子胜就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好端端的家被你弄成这样,你赔我!”
我看着我婆婆和周子胜冷笑:“你们会不知道这是安以柔做的?现在过来装腔作势有意思吗?”
“顾一书,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分明就是你做了坏事,这些人打抱不平,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陷害以柔,这些人会来毁我的房子吗?”
我脾气也来了:“谁做了坏事谁自己心里清楚,还有,这里是我的房子,跟你们周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
“你这个死妮子,还有理了?看我不打死你!”说话的时候,我婆婆已经冲过来了,我闪身,她差点摔在地上。
她更是恼羞成怒,再度朝我扑过来,揪着我的头发要打。我没客气,用力把她推开了,我自认为不是个不孝的人,可面对我婆婆这张恶毒的嘴脸,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婆婆被我一推,像是闪了腰,还想打我,可惜力不从心,她扶着腰开始乱叫,指挥周子胜教训我。
周子胜倒没有动手,转头跟她说,“妈,你先上车,我有话跟一书说。”
“你们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打她,有她这么对待我这个婆婆的吗?居然还敢动手!打死她!”
我婆婆喳喳的喊个不停,周子胜皱了皱眉头,硬是把她拖上车了,顺便锁了车门。
我冷漠的看着他:“我没什么跟你好说的,要让小三看见你私下跟我说话,怕是又要骂你了。”
周子胜目光阴沉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去医院做流产手术了?
我愣住了,问他怎么知道的?
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告诉我那天他其实跟安以柔去做产检了,正好看见我,后来问的医生。
我无所谓的笑笑:“这个孩子拿掉也好,正好你不承认,省得以后我还要给他解释他有一个这么禽兽不如的父亲。”
周子胜脸上闪过难堪和不悦,握了握拳头说,“一书,在你怀孕前的几个月我都没有碰过你,这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是吗?那我倒想问问,如果不是你,跟我在酒店上床的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