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开口说,“孩子没事,不过有流产的迹象,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我松了口气,说是想要一个人待会儿,让他不用陪着我了。
厉湛不太放心,沉默一会儿说,“那我出去给你买晚饭,你好好休息。”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就跟我心里在下雨似的。也许是太难过了,看什么都是悲伤的。
以前我跟你周子胜也有过幸福的时光,也许在他心里不屑一顾,可我却很快乐。早起为他洗手做羹,晚上回家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就连给他洗衣服都觉得是种满足。
可现在这些回忆都成了利刃,一刀刀砍在我心上,过往越是温馨,如今就越是痛苦。我想,终其一生这都可能是我心上恨恨的一道疤痕,挥之不去。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直到厉湛买饭回来把我楼在怀里。我想要推开他的,可他不放手,挣扎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就那么竭嘶底里的哭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的哭声也越来越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哭够了,一个人抱着腿蜷缩在床上。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厉湛脱了外套给我披上,又给我倒了杯热水说,“人这一辈子不会一直好运,也不会一直倒霉。当生活已经烂到不能再烂的时候,就是好光景要来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沉稳,我以柔的听着,抬眸,我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笑笑,盯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宠溺,他说,“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受不了你这样。”
简单直白的话,就像是温柔撞进了我的心坎儿,让我感动不已。我想,大概我这一辈子的倒霉都是为了遇见这样好的他,所以他才会在我最倒霉的时候闯进我的生活,对我好,让我有个依靠的肩膀。
接下来的一周我一直在医院里安胎,厉湛有时间就会过来陪我说说话,或者带一些书过来,让我打发时间,这辈子除了我爸妈和蔡清清,再没谁对我这样好过。
出院那天也是他来接我的,又下了雨,特别大的那种,路上他放了一首歌,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这首歌就一直陪着我:
你说你好孤独,日子过得很辛苦,早就忘了如何寻找幸福。太多的包袱更显得无助……
他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让我撑着伞,自己却淋湿了。临走前,他说,“磨难都是坚强的开始,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会无所畏惧。”
很鸡汤的话,可是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想是找到了指引方向的导师一般,即便生活想要压垮我,也要看我自己愿不愿意。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门口了,我看着他湿掉的衬衣,下意识开口,“雨又打了,不如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他转身,似笑非笑看着我,“知不知道留宿一个单身男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愣了下,压根就没想这么多。不过被他一提醒,我红了脸,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开口说,“跟留宿单身男人相比,夜宿单身男人家里更危险吧?”
其实我是想说,我那天喝的那么醉,他都没对我做什么,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可他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那架势明显是打算调侃我。
不过巧了,他的电话响了,看见来电显示,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接听。紧接着,我就听见电话里传出一道女人的声音,“湛……”
厉湛看我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把音量调小了许多,我再没有听见里面说了什么。不过厉湛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中间还点了根烟,良久才缓缓开口,“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收了线,他转头看我,“我有事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我,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格外柔和,我脸一下子就红了,那感觉像是我有多舍不得他似的。
我轻咳两声,拿了新毛巾和伞给他,“擦擦再走吧。”
“都已经这样,还在乎更湿吗?”
他转身就走了,我就像是定格一般站在那里,听着楼道里脚步的声音,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又跑到窗户口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我才回过神来。
我拿出手机,又把他刚刚车上的那首歌听了一遍——
可以笑也可以哭,不一定要让别人保护,不要让现实残酷把你赶上绝路……
我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就像是失去了心神。只是,我没有想到周子胜还有脸给我打电话过来。
我很清楚他打电话来的目的,所以我无视放在身边的手机,任由他持续响着,继续听我的歌。可是周子胜很执着,前所未有的执着,我冷笑一声,这才不紧不慢的接听。
“一书……”
他像是怕我挂断似的,喊得特别急切,我拿着手机不说话,只想听听他这种人渣还能放出什么好屁。
“一书,我们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
“不就是离婚吗?想让我答应可以啊,离婚合同我来写,只要你签字就行。”我也不跟他绕弯子,可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门都没有!
周子胜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跟我提条件,“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就可以还你清白。”
“如果不答应呢?”
“挪用公款是要坐牢的,一书,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把你逼上绝路。”
我呵呵冷笑两声,他出轨却陷害我,为了得到我的财产甚至不惜让我坐牢,这还不是把我逼上绝路吗?
估计他们以为我肯定会求他们,会乖乖签字离婚,可我又不傻,安以柔那么厌恶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让我彻底离开他的生活,又能得到属于我的一切,怎么可能放过我?
只要我一天不签字离婚,他们就一天没办法光明正大在一起,安以柔不像我这么好欺负,要是周子胜离婚的事情办不好,只怕他自己也不会好过。
我说:“那我等着你往绝路上逼我。”
挂了电话,我冷笑连连,不是很喜欢钱吗?好啊,那我就让他们一无所有,既然他们都这么不念旧情了,我又何必妇人之仁?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蔡清清打电话,说是同意她的计划,进行的越快越好。
蔡清清诧异的问我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想开了?
我把挪用公款的事情告诉她了,她气得一下子就掀了桌子,语气严肃的说,“这次必须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这特么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