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被拽住头发，整个脑袋使劲后仰的护士哭得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
她声音嘶哑，满是卑微乞求，“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
纪宵安半跪在地，动作微顿。
病人出现在这个世界后，似乎只有她能看见。
本来它们可以自己动手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还是亲自上阵。
此刻，纪宵安看向旁边正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病人。
她目光从这个病人瘦得离谱的四肢、满是勒痕的手腕脚腕，以及头顶带着血迹的秃块上掠过。
“她有求过你吗？”纪宵安突兀开口。
求饶声戛然而止。
“你把她四肢捆住，硬生生扯掉她头发的时候，她有求过你吗？”
纪宵安越说声音越轻，似乎像同朋友聊天交谈那般轻松随意。
可被她抓着头发的护士却浑身发凉，嘴巴张张合合，最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呜咽。
纪宵安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里的手术刀。
鲜血飞溅，护士瞪大了眼，软软倒在地上。
病人嘴里发出愉悦叫声，一张泛着流光的好评表出现在纪宵安面前。
她抬手接住。
第10个了。
抹了把脸，她起身准备继续向前。
“够了，”在旁边看完了全程的医生，脸色苍白得可怕，“不要再继续了。”
纪宵安停下脚步，神情不变：“不继续了？那我怎么办？”
“医生，不拿到好评，我会死的，”她语气平静，顿了顿，伸出手里的手术刀，“或许，你想帮我吗？”
医生身子微抖，嘴唇翕动：“护士不能死。”
“我把他们分开，是因为就算护士全都死了，病人心中的怨恨也无法全部宣泄。到时候，许魏薇不会放过这里的其他人的。”
这里除了知情人，还有不知情人。
他们都是无辜的。
纪宵安盯着医生看了一会儿，倏地笑出声来：“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藏着掖着不将规则给我们，让我们提心吊胆地摸索那么久，现在又装出一副为了我们、为了其他人好的样子。”
她说着说着，眼里笑意更甚，“你并没有帮过我们，怎么能要求我们按照你说的去做呢？”
医生神情恍惚，踉跄着后退两步：“我是为了你们好……我不让你们出门，就是不想让你们发现护士长办公室的秘密。”
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
他很不解：“大家都好好地留在这里，互相掣肘，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平平安安？”纪宵安上下打量着他，“你确实很善良，却也天真得过于愚蠢。”
“让开，”她嗓音泛冷，“不然，我就先解决你。”
医生眼瞳微缩，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下意识后退几步。
纪宵安看着他的动作，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当时，你知道这件事会让你丢掉小命，死无全尸，你还会帮她们吗？”
医生神情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纪宵安定定看了他一眼，大步离开。
在倒计时还剩4个小时的时候，纪宵安拿到了剩下15个好评。
除了跟着她出来的14个，她还拉了2个。
现在，她还剩一个病人没有“治愈”。
思索两秒，纪宵安暂时将它带着，找到了坐在天台发呆的医生。
“有个问题，”纪宵安非常自来熟地在他旁边坐下，“如果护士死得太多，许魏薇是不是也会从另个世界里冲出来？”
医生眼珠转了转：“是。”
此时，医院内的动静非但没有变小，反而因为时间急迫，越来越大。
就连白天的时候，这些人也没有丝毫收敛，在医院闹得鸡飞狗跳。
医生看着刚刚追着护士跑过去的徐夏，露出苦笑：“但是，我阻止不了你们。”
他守护了那么久的平静，终究还是要被打破了。
“时间快到了，”得到答案，纪宵安站起身，“先走了。”
“许魏薇不会放过你们的。”
医生抬高声音，“她不可能会让你完成任务，这些NPC不都是你自己带出来的吧？”
“陪诊师的身份本来是安全的，”他苦笑连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全？为什么要这样做？”纪宵安挑挑眉，又坐回原地，“正好时间快到了，我们拭目以待。”
医生露出不解神情，却什么也没说。
医院内，灯火通明。
护士躲在杂货间内，将所有重物推到门口堵住门后，又把清洁工具都挡在自己身前。
她不停发抖，牙齿切切，时不时望向门口，神经质地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甲。
门外，刚刚还清晰可闻的走路声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安静得让人害怕。
隔了许久，护士才重新平复下来。
人呢？去哪儿了？是不是没发现她？她要出去吗？
万一那个杀人狂魔就躲在门口怎么办？
万一她刚出去，就撞上对方返回来怎么办？
可这里不是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如果被找到，是会死的！
出去，还是不出去？
两个想法在脑海中不停旋转撞击，扯得她脑袋发胀发疼。
可不能她纠结出结果，她以为关得十分严实的门被就被一脚踹开。
东西砸在旁边墙上，洒落满地。
尖叫声仿佛被棉花堵在了嗓子眼，叫不出来，憋得小护士脸色发青。
门外，孔滁炜露出和善笑容：“怎么躲在这里？乖乖的，快点出来。里面太脏了，我不想进去。”
见护士久久没有动作，他笑意淡了些许：“真不乖啊。”
半分钟后，孔滁炜从杂货间内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上去不太高兴。
天台上，趁着还有时间，纪宵安将自己的疑惑都问了一遍。
“这间医院为什么会原模原样地保存到现在啊？”
“因为许魏薇想自己报仇，除了她和其他病人，谁都不能动这些护士。”
“限制条件是你自己写的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看见而已。”
“可是有晚班，为什么不让我们晚上出门，”纪宵安偏头看他，“这前后很矛盾，不是吗？”
医生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设置。但是大家白天工作过后，都不会在晚上又继续上班的呀，都很懒的。”
纪宵安嘴角微抽：“最后一个问题，你见过什么奇怪的碎片吗？”
医生没有犹豫：“这个我知道，许魏薇脖子上就带着一块碎片。”
纪宵安没太意外。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时，整个医院忽然猛地震了一下。
“十二点了，游戏第五天，”她看了眼手机，“医生，看看许魏薇吧。”
“看看那个在你印象中乖巧可怜的女孩，变成了什么样子。”